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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 盛世且如此,乱世安可知?  (第1/1页)
    还剩下李敏中。    “李县令似乎有话要对本王说?”赵裕的声音响起。    李敏中将注意力从郑伯元的离开的背影收回,对上赵裕毫无侵略的目光,心中却猛然一惊,下意识道:“我没有!”    话音刚落李敏中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沉声纠正道,“下官只是听说王爷来了安平,特地前来拜见而已,并没有其他事。”    赵裕笑笑不说什么,只让他打开官仓,不拘多寡,供给给百姓的粥棚粮食务必要够百姓吃,撑过这两日即可。    李敏中应“是”,也告退下去照做了。    赵裕将刚刚拿过来的棋盘摆好,饶有兴致的约谢玄微手谈。    谢玄微淡淡地瞥了一眼,说,“我不会。”    “……”    去你的,之前在王府时你跟元熙下棋一下一整天。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赵裕眯着眼静静地看着他。    但谢道长是何许人也,登过的山比赵裕走过的路都多,他看任他看,我自纹丝不动。    半晌赵裕败下阵来,只好求饶,“道长德高行韶、仙风道骨,小王一时唐突,别计较可好?”    谢玄微沉思片刻,勉强原谅他,随手选了个白棋。    赵裕率先落子,心中依旧郁郁,这府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都比自己架子大、讲排场,个个都是爷。    哎——,只有不疑最让人省心。    “棋场如战场,王爷还需专心才是。”    谢玄微此人看着人在尘世外,一副超凡脱俗的模样,谁知下起棋来眼快手快,棋风肃杀寂寥,不到十手就亮了刀刃,刚刚一子更是连起赵裕十余子。    虽然约人手谈的是他,但赵裕的心思还真没在棋盘上,他只是借着下棋这件事平心静气,梳理一下他的思路。    陆州水患这件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两年前的陆州水患是王巍治的,陆州的堤岸也是王巍主持修的,不管王巍知不知情、参没参与,监督不力的罪名一定是跑不了的。    但,想要理清其中具体条理却不太简单。    “郑伯元和李敏中这两人你怎么看?”赵裕突然问谢玄微。    谢玄微一怔,“这似乎和贫道无关。”    “你只管答便是。”    谢玄微虽不理俗事,但见多识广,倒也说的上一二。    “郑刺史先前在郊外时,不顾暴雨救人心切,从这点来看,郑刺史是个仁德的好官。”    “但他有疑点不是吗?”    谢玄微点头,“是。”    郑伯元作为一州刺史真的会拿这些富商毫无办法吗?    赵裕却觉得不一定。    “陆州前任刺史呢?”谢玄微问。    “陆州前任刺史彭桥调去甘州当刺史了。”看似平调实则因为两年前水患之事暗遭贬谪。“上一任安平县令情况也大差不差。”    “户部的王尚书和郑刺史或许不一定清楚陆州这偷工减料的事,但身为当时的陆州刺史的彭桥和工部的人一定清楚。王爷既想要查清何不从这查起?”    赵裕目光落到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上,沉静淡漠如湖水一般,令他的心底的某处猛然触动了一下。    赵裕一抚手,突然道:“走,跟我去城外看看!”    去城外做什么?    赵裕没说,谢玄微也不问。    不过等到了地他也就知晓了。    ——城外,流民安置处。    这次水患严重,虽然官府已经前几天就下令开始救助百姓了,但遇饿死者、病死者并不在少数。    谢玄微站在刚刚去世小孩跟前,轻轻抚过枯瘦幼小的手,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他垂首默默地念诵一遍《太上救苦经》,希望能摆脱苦难、解脱生死。    超度完时,赵裕正巧办完事回来,见状也不由叹息一声。    “民生自古多艰啊,盛世且如此,乱世安可知?”赵裕举目四望,“难怪古人常说七十者衣帛食rou,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以前在长安时,尚觉得人人衣食无忧、天下和乐,如今看来,也不过尽是些目下无尘、高屋建瓴之言。”    谢玄微抬头看向赵裕身后的人,又看向赵裕。    “这是两年前参与堤岸修筑的工匠方万,我打算去河岸边上看看。”赵裕说。    三人又一行去往安平县内的河岸边上,有很大一段都被冲塌了,雨势较之前有所减小,不过天色渐暗,可见度也不比下午时好上多少。    三人趟着泥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高一些的岸边上,这回别说体面了,谢玄微这么仙风道骨的一个人都变成了地里插秧的农夫了。    赵裕一边走一边听方万讲修堤的事。    先前治理水患的方法是塞旁决以挽正流,将决口旁出的河水堵住,把河水集中到干流来。    此法不是不好,历来治水无非堵和疏,但河岸两旁修筑的近堤不够牢固,致使再次决堤。    方万说,偷工减料之事不仅当时主持的刺史彭桥和工部人员知道,底下懂治水修堤的工匠都知道,奈何他们又无话语权,就是知晓又能如何?    赵裕看了看临河所筑的小堤,漫溢水中、隐约可见。    方万便解释说,“那是年初时李县令派人修筑的缕堤,堤身低薄,小洪可挡,大水不堪用。”    赵裕了解完见天色已晚,便招呼两人往回走。    可能是在水里站的久了,腿脚被水冲的有些没知觉了,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到了水里,幸好谢玄微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赵裕还没后怕完,突然发现自己手腕上的佛珠不见了,连忙弯下腰去水里捞。    不过佛珠是小叶紫檀的,质地较沉,倒也没丢。    谢玄微瞥了眼赵裕用来擦拭佛珠的衣摆,一片狼藉彻底没法看了。这串佛珠来的时候他就见对方一直带着,本以为是祈福用的,却不想在他心里这么重要。    赵裕又将佛珠缠回手腕间,倒也不是他信这些,只是这佛珠是来陆州之前,不疑特地去开圣寺求的,可不能丢了。    佛道不相同,赵裕也不想谢玄微误会自己慢待他,便也简单同他解释了两句。    谢玄微了然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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