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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 出奇的一致  (第1/1页)
    “虽然美人落泪不失为一景,但过度哀伤可就不美了。”沈鹤之伸手将赵裕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提醒道。    “......”赵裕嘴硬道:“我没有。”    可惜他这副模样并不能服众,钱慕也伸手替他抹去泪痕:“没想到我还能看到自己落泪的一天,也算意外之喜了。”    赵裕瞪他,这算什么鬼的意外之喜?    青年样貌俊朗英挺,颇有一副少年气在身上,属实和他差别巨大,钱慕想了下自己瞪人的模样,顿时有些接受不能。    钱慕抓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又挨个去摩挲把玩,对方的手确实比他健康有力的多,心中有些欣慰。他自身的病是打小就有的,二十年来一直活在这顽疾的阴影下,能有一个健康的躯体是他最不敢奢望的奢望,如今另一个他替自己实现了,也算了却这桩心愿。    “那你和不疑怎么说?”钱慕突然问他,这件事其实是他最难以决断的事。    赵裕抿了抿唇,低头握住他的手掌,“如果最开始就制止我的话,还有可能,如今......”他笑了下缓缓摇头:“沉舟可补,覆水难收。我和不疑早已回不到单纯的兄妹关系了。”    钱慕难得有些沉默,“这事不疑知道吗?”    “除了你和鹤之,其他人都不知晓。”赵裕沉声道。    钱慕点了下头,下决定说:“那这事就别告诉她了,免得她多想。”    赵裕赞同,他也是这么个想法。    沈鹤之在旁边看着,不得不承认,这种时候两人行事作风真是出奇的一致。    钱慕还在想赵裕那几年的事,忽然想到以前的两件事,一件是曹烨谋害先太子,当时赵裕说这事是鹤之告诉他的,那时只觉得赵裕在敷衍,现在想来那不过都是赵裕无法说出口的隐情。    第二件则是,钱英来王府那次,赵裕问他祖父可有致仕养老的想法,看来也是他想让祖父尽早远离朝堂,以期避免三年后那场始料不及的诬陷。    “赵裕。”    “嗯?”赵裕偏了下头看他。    钱慕问:“诬陷钱家谋反的是曹烨?”    赵裕微愣,面露迟疑,皱起眉:“表面看是这样的。”    钱慕直接问:“事实呢?”    “从立案调查到钱家判罪流放,不过八天”,赵裕苦笑:“元熙,这事若是没有上边那位首肯,曹烨敢做?三司能这么糊里糊涂结案?”    钱慕不由得沉默,问:“所以陛下真的有对世家动手的打算?”    赵裕点头:“至少至和二十三年初有这个想法了。借淮南王谋反案扳倒孟氏,推曹烨进政事堂,年末又借凉州事,除掉了钱氏。至此,至和朝的朝堂上梁朝最具盛名、权势最为煊赫的两个世家就此堙灭。”    闻言钱慕冷笑一声:“这么说咱们这位陛下也算得上深谋远虑、一举摆脱世家的辖制了。可惜......”    赵裕当然知晓他的意思,可惜赵裕自己也是世家子弟,来日若是到了要抉择的那一日,他必然是会站到世家的那一边去的。    “鹤之,你呢?”两人望向沈鹤之,这也是他们唯一不得不顾忌的人。    鹤之是至和帝亲侄子,是正经的宗室皇亲,也是至和帝亲自提拔起来,从奉车都尉一路到步入政事堂,这当中不乏沈鹤之自己劳心劳力、恪尽职守,但也离不开至和帝的看重与提拔。    他们要去弑君夺位,沈鹤之真的愿意吗?    能敌得过沈鹤之心中的那部分亲情吗?    两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沈鹤之闻言身形一顿,复又朝两人笑道:“陛下几位皇子中,我当然是属意王爷继位的。”    赵裕抬眼对上他的眼睛,望进他眸光深处,让他的迟疑与不决毫无行迹可藏。    “鹤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沈鹤之素来言笑晏晏、光彩夺人心神的眸子暗淡下去,沉默了好大一会,“这事,到时再说吧。”    说完又勉强笑了下:“毕竟我也做不到对你们不闻不问。”    两人对视一眼,也清楚这是鹤之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总不能真让鹤之立刻对自己的舅舅举起屠刀。    三人在江海轩用了晚膳,沈鹤之见钱慕的注意力总是停留在赵裕身上,也不在这多待,没多大一会就自个回了画楼春。    一天时间过去,钱慕对另一个比他多了三年经历的自己好奇心不见减少,反而愈演愈烈。    视线总是时不时的停在赵裕身上。    赵裕喝茶,和自己一样偏爱蒙顶;    赵裕吃饭,和自己一样不爱羊rou;    赵裕沉思,和自己一样喜欢摸腰间的佩饰。    但赵裕好像比自己爱笑,逢人三分笑,温和而疏远,可望而不可即。    赵裕被他看的无奈,刚准备起身回去,就被对方打断了。    “赵裕。”    赵裕亦回视他探究的视线,笑的颇为无奈:“元熙,你这是打算邀我共赴良辰吗?”    可惜他的调戏在钱慕这行不通,“是啊,王爷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意吗?”    “......”倒了大霉了,向来无往不利的绝招,对钱慕根本不管用。    赵裕躺在床榻之上,身上压着钱慕,风月无边,气氛旖旎,场景十分引人遐想。    半天过去了,奈何身在其中赵裕丝毫没觉得有多么动人。    钱慕将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终于像是认清事实一般,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了。    赵裕低下头,用额角在他发顶轻柔的蹭了蹭,捏着他曾经格外熟悉的手,问他:“真的很难接受我的存在吗?”    “并没有”,钱慕回握住:“只是觉得有些神奇。古人常说,敬鬼神而远之,可见神鬼之事还是存在的。”    赵裕以前也不信鬼神之事,但现实逼迫他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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