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落下的夜晚_第七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第七章 (第1/2页)

    “所以呢?就这些吗?”

    徐惟眯起眼睛看坐在薄荷色沙发里的年轻人,上周他离开后徐惟以为他不会再来,结果他来了一次,两次,三次,到现在周六三点他准时来,准时得像是身体里有一座钟在运作。

    年轻人点点头,低着眼睛说:“是的,就这些。”

    “你今年多大?”徐惟在纸上沙沙地写字,笔尖和纸页触动,声音还算让人安宁。

    “二十三。”年轻人回答。

    徐惟的笔尖一断,那如果这么算,刚才那个故事里的男孩就只有十三。

    “……所以你是想给他个教训吗?”徐惟又问。

    “是的。因为我恨他。”年轻人语调清冷地回答,“我恨他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得到一切,我恨他永远不需要被任何人绑架,我恨自己变成了怪物,我变成怪物但我不知道我该恨谁,最后我的答案是恨他。”

    那个在他十岁那年出生的双性孩子,有两套完整的生殖器官,他记得孩子降临世界那天他在考杯赛,考完了他被爸爸接去看mama和弟弟,他隔着玻璃看保温箱里的弟弟,第一反应是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不是我,为什么早产生下来的不是我,为什么虚弱得濒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有两套生殖器官的不是我。

    杯赛成绩出了,弟弟在卧室里哭,他坐在房间里哭,他还没给父母看成绩,可是内心强烈的羞耻感已经把他压倒,十岁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道德感和羞耻感,他不知道。

    善恶是分明的,时间是分明的,时钟被嵌进他心里烙印进他的骨血里,他的每一个分钟都必须是对的,可是对错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想做他双性的弟弟,从小体弱多病的弟弟,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弟弟,刚开始只是羡慕,羡慕和嫉妒只差了一条线,后来变成恨,羡慕为什么会变成恨,大抵是因为那个夏天三岁的弟弟挥着双手叫他哥、哥,哥、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嘴角就已经因为条件反射上翘,他伸出手去接沙池里的弟弟,心里异样的感觉上泛,小孩子好神奇,不,不如说弟弟好可爱,笑脸好纯粹……笑脸消失了,祝予摔倒在沙坑里,还带着笑的小圆脸凝固了,然后眼泪泛出来哇哇哭了。

    他停在那里,僵硬的笑僵硬的嘴角,远处的mama跑过来,脸上先被甩了一道风,mama把祝予抱起来:“祝宣!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把弟弟弄哭?”

    祝予还在哭,哭起来的祝予什么都不解释,不解释为什么他会摔疼,不解释为什么他会哭,所以错都是祝宣的,骂也是祝宣。

    “你这么喜欢道德绑架自己?可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在你弟弟上有任何道德感。”徐惟直截了当地指明。

    祝宣坐在沙发里掩面笑了,这么多年了他的笑滴水不漏的好看,却没有一点喜悦的味道,笑只是敷衍,只是对这个世界的面具,所有人都说祝宣好脾气,祝学长人很温柔,小祝是个好孩子啊,但没人知道祝宣的笑只是条件反射而不是喜欢。

    “是啊……”祝宣玩自己的手指,这是以前从不被允许的,至少在外面的世界里玩,祝宣会不由自主地厌弃自己,厌弃到想给自己两脚。

    “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在他身上没有道德感了。一开始只是想给他点教训,在他白纸一样的人生里烙印下属于我的污点……”

    祝宣的表情渐渐地变了,那种笑淡了冷了,就像夕阳沉下山头之后,笼罩世界的就只剩下淡淡的夜色,黄昏是那么哀伤,所有的色彩从世间褪尽,沉入静默的黑夜。

    祝宣不笑了,他轻声地说:“可是后来我有点上瘾了。”

    上瘾的开始只是每个早上帮他穿白球鞋的时候握着他的脚踝,每个晚上在他写作业的时候热牛奶,然后坐在洗手间把球鞋刷得雪白,一点斑驳都不允许有。

    后来变成不断地想把性器放在他嘴里让他吃,看他眼尾被性欲染成薄红,再后来……

    “和他zuoai的时候我居然会有那种享受的感觉。”祝宣用娓娓道来的声音缓慢地描述,“我本来只有快慰,看到他被我毁掉,才十三岁就要跪在地上吃我给他吃的东西,但是……但是后来我和他zuoai的时候,我好像真的很爽。”

    那个时刻可以脱离所有的捆绑,他给自己的也好,世界赋予他的也罢,他把祝予捧在手心里cao干,祝予的xiaoxue把他吸得很紧,他看到祝予那张全是泪水的脸,耳边是祝予叫哥哥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失乐园将他的灵魂抽离,原来这才是快乐,这才叫快乐。

    “我该不会是喜欢他吧?”祝宣有点迟疑地对面前的男人说,他第一次感觉他的身体不是他的。

    过去他剖析他的每一片情感每一个面,所有的所有都被他看得真切,他清楚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情感,为何产生这样的想法,为何会快乐,为何会悲伤,但是忽然有一个人闯进了他的世界里,他看不清自己究竟怀揣着怎样的情绪了,是恶意还是喜欢,是恨还是爱。

    徐惟的手摸过杯子的把柄,瓷白的杯子边沿纹着那个人的名字,当时的爱很炽热,热得像火,现在的爱很清冷,冷得像冰。

    “那你想爱护他吗?”徐惟问。

    祝宣认真地想了想,他想的时间很长,长到徐惟已经透过这个问题看清楚了祝宣的内心时,祝宣说:“我想毁掉他。”

    “我想让他的理想变成我,我想让他的生命只有我,你知道有些从小被jianian污的人心理都会扭曲,我想要他变成那个样子,我想要他看到世界的背面,我想让他尝到这世间最酸最涩的苦果。”

    祝宣再次笑了,狰狞而又疯狂,他抬头望着徐惟,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他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人!……”

    ……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徐惟弯下腰去接水,饮水机发着咕噜咕噜的声音,气泡一团团从底部上升,纸杯渐渐盈满。

    还是同样的诊室,同样处于一座大厦的五楼,落地窗外是一片鳞次栉比的楼宇,高耸的摩天大厦直通云霄,今天有一丝淡淡的霾绕在城市里。

    小桌子上放了金色的郁金香,淡淡的香味飘在房间中,徐惟拿着纸杯走回沙发前,低头望着那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男人好像变成了一桩蜡像,时间按了停止键似的,徐惟说什么话男人都毫无反应,直到这杯水递到眼前,男人的目光才飘忽了一下,修长的手伸过来把水拿走。

    “谢谢……”祝宣沙哑着嗓子说,低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不要这么颓丧嘛,我听李念说事情也不复杂,祝予不是没怀孕吗?”徐惟轻松地笑起来,和祝宣已经成为好友后,他们的心理诊疗更像是一场非正式的坐谈会。

    祝宣抬起眸子注视着徐惟,眼神里刀光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