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之心(GB)_Cater 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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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ter 1 (第1/2页)

    阎心本来没打算坐沈时青的车。

    她缺觉,飞机上连睡二十个小时,落地时整个人昏昏沉沉,先在休息室晕了半小时,想起来阎mama说过要来接她,结果机场也没见人影。彼时凌晨两点,她和一堆行李面面相觑,拨回家里,阎mama晚上十点一到手机就自动开免打扰,通讯录里翻了会儿,只好拨给隔壁沈mama,果真是一下接通,她乐呵呵挂傻笑:“喂,沈mama,我是心心——”

    对面劈里啪啦脆响,隐约传来一句‘胡了’,她好久没听过这响动,觉得好亲切:“沈mama在打麻将吧?”

    奇怪对面没人应声:“喂?我是阎心,听不听得见呀?”

    “听得见。”对面冷冷传来一句:“你回国了?”

    “时青呀?我刚落地呢,能不能麻烦你去隔壁叫一下我妈啊?”阎心听到对面声音,又是弯弯眼睛,话音里倒是一串抱怨:“本来说好她要来接我,结果现在电话都打不通,肯定是把我忘了去睡觉了,烦人。”

    “哪个机场?”沈时青拿着电话到阳台,把满室麻将声隔在门外,忍不住点了支烟,抽两口又按灭,他几乎能想象出阎心的样子,她从好些年前就是这样,总是一边说着这个烦人那个讨厌,眉毛眼睛里却从容又温柔。他捏下眉心,叹息微不可闻:“我去接你。”

    阎心没等多久就坐上了沈时青的车,从后视镜里看着男人把她的行李一件件填进后备箱和车后座。沈时青话不怎么多,上了车除了提醒一句‘安全带’外就没其他话要说,阎心瞄他侧脸,眉心皱出一道褶,嘴唇抿得紧紧,跟谁生着气似的。

    她找话题:“怎么是你接电话,刚值完班回来?”她大概知道沈时青现在在省医做外科手术,这会儿看他眼底发青,十有八九是刚加完班回来。

    “嗯。”

    “沈mama还是成天通宵打麻将?”

    “是。”

    ……所以她不想坐沈时青的车。阎心假咳一下:“你让她和那帮牌友多注意身体啊,又不是二三十岁的人了。”

    阎心收了话音,百无聊赖拨弄两下车载音响,调了个广播听着,没一会儿又换一个电台,阎心听着觉得烦,抬手把音响关了,又玩了玩车门把手上的按钮,降下车窗吹风。

    而风几乎要把沈时青的声音吹散:“和我待在一起很没意思,是不是?”

    但阎心听见了,她把车窗升上去,扯谎道:“没有,看你换了新车,随便摸摸,招你烦了?”

    黄灯。缓停。红灯。沈时青扭头看她,眼珠漆黑,目不转睛,好几秒后又似被她刺伤了似的扭过头去。

    阎心喊他:“青青。”

    “别这么叫我。”

    “你开车还是这样,连黄灯都不敢闯。”

    沈时青不说话。

    阎心叹口气:“又要来接我,又不肯跟我讲话,我回来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你连这都不肯说给我听。”

    咬住舌尖,几乎见血。别扭头,别看她。沈时青默念。攥住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别再犯同样的错,别再走进同一道门。

    下一刻,女孩的手指轻轻碰下他手背,怜悯地蹭了蹭:“好啦,青青,不想说就不说了。”

    他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后半程无话,空气静得很。沈时青送她到家门前,一件件把她行李卸下,阎心在院门前摸半天口袋,又徒然地摁了半天门铃,没人应门,而后可怜兮兮地回头:“时青,我没带钥匙。”

    沈时青抱手看她,女孩要有尾巴,这会儿肯定都耷拉到地上了。

    他拎着一堆行李往自家走。他家就在阎心家隔壁院,阎mama和他妈是几十年牌友,关系亲得很,阎心和她妈,一个粗心一个爱玩,一个三天两头忘带钥匙,一个三天两头出门旅游,阎心小时候天天来他家蹭吃蹭住,沈mama俨然是把她当女儿来养。

    阎心一进门就亲亲热热地凑上牌桌,沈时青默默把七八件行李搬运回客房,听门外沈mama满口宝贝呀心肝呀的喊。沈mama喜欢招待客人,家里好几间客房,独有一间是只留给阎心不给其他人睡的,沈时青看了眼书架,上面陈列着的还是阎心中学时爱看的书,以前同班同学给她写了情诗,她不太好意思丢掉,又不想带回家里,就一股脑塞到沈时青家。

    沈时青垂着眼,近乎爱惜地摸了摸桌角。

    阎心读高中有那么一会儿迷恋上了志怪,每天说是把功课带到沈时青家写,其实一到了沈时青家就抱着看,先看个半本再写作业。看书时坐姿还乱七八糟的,整个人缩在桌椅之间,把腿翘在椅背上,背靠着书桌看。沈时青每回看见都皱着眉敲她膝盖。

    “哥,”作业写不完的时候,阎心还会凑前来诓他,“这样,你先帮我写两张卷子,我晚点自己再写两张卷子,你两张,我两张,这样我们俩就扯平了。”

    女孩说这鬼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一下也不眨,语气很是坚定,好像真能把他给骗进去似的。

    沈时青收回目光,从衣柜里翻出件睡衣挂到浴室,沈mama每年都会翻出她留在家里的旧衣服洗晒,好像她隔天就会回来,又缩回在那把椅子上,一边荡着腿一边读她那些神神鬼鬼的,时不时还要探出头来同他讲:“时青,你知不知道请神的时候不可以站在墙角?”

    可阎心一走就是四年。

    阎心回沈mama家确实和回自己家差不多,折腾到后半夜,沈mama和牌友依然神采奕奕,她却是睡了二十小时后又开始犯困,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凭着记忆推门。她那间房和沈时青的房间挨得近,沈mama怕打麻将吵到他俩,于是两间房都又偏得很。

    她一扭门,和沈时青直接打了个照面。

    沈时青光着上身正准备躺下,看见阎心进来,倒是愣了一愣。

    “喔,走错,”阎心眨眨眼,倒也没退回去,目光在沈时青胸上打量了一会儿:“练得挺大。”

    沈时青听完没什么反应,只低头在柜子里找出个吹风筒递给她:“你那间房间没有。”

    阎心伸手去接,沈时青又不松手:“在这里吹吧。”

    灯也没开,就借着窗外一点月光,看见男人眼睛亮亮的,没看她。躲着呢。旧情人是这样,是别扭的很。

    阎心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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