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同宿 月下风声】 (第1/2页)
他屏着气,僵了一瞬,不敢乱动。 房梁太窄,江霁坐得极稳,白砚初却被困在他双膝之间,支撑处全靠一手撑在他胸前,一手抵着背后柱木,稍一挪动,就能擦出些不清不白的姿态来。 偏他动不得,话也说不得,只得硬撑着等。 一炷香之后,江霁终于开口,嗓音极低:“走远了。” 说罢手上微一使力,将他搂着轻轻落地。 “这里不能再歇脚了。”江霁望向他,神情不变。 白砚初点头,压着嗓音:“嗯。” 二人无声出了道观,月色已爬过树梢,映着人影拉得细长。 出了观门,江霁看向东南方向,道:“最近有个集镇,去最近的客栈歇脚一晚吧。” 不待白砚初答话,江霁便已一步上前,手掌一引,脚下佩剑化作丈长,灵光一闪。 “上来。” “等等,我——” 话未说完,江霁已一手揽他腰侧,捏诀御剑而起。 长剑如弦上利箭,激破夜风,“嗖”的一声,已跃至半空。 白砚初吓得一把扯住他胸前衣襟,耳边风声猎猎,吹得发丝乱舞,在他耳边呼呼作响,仿佛拂过心头,也拂过那不合时宜的心跳。 ——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抱抱贴贴? 对谁都这样么? 那怎么行。 白砚初腹诽,越想越气,气得耳尖又红了两分。 “……是莫师叔让你来的吧?” 他语气不轻不重,藏了些试探。 江霁未说话,直到落在一处镇边小客栈前,才侧头答道:“是。莫先生托我护你此行周全。” 他话中并未提起“阁主”二字,倒像是早有默契,也识趣地不细问。 白砚初心里咕哝了两句,面上却笑着点了点头。 夜已深,客栈灯笼残烛如豆,店小二伏在柜前打盹。白砚初上前轻敲柜台,骨节敲得有节有度,惊得那小二一个激灵跳起。 “客、客官……住店是吧,几位?” 熟练反应的语调一听就是老打工人。 白砚初刚想开口:“两人……” 话音未落,身后江霁已道:“一间。” 语气平静,像说“一碗粥”。 白砚初嘴角微动,也没反驳,只觉得有些别扭,默默掏了钱,领着钥匙跟上楼。 ——男子汉,坦坦荡荡。 ……只是这江家大少爷,两人挤一间房住得惯么? 进了屋,江霁便自觉打开柜子,从里头拎出两床叠好的褥子,一床铺在床榻上,一床往旁边一放,铺在靠墙地上。 动作干脆利落。 “我睡这里。”江霁言简意赅,语气平淡得仿佛在陈述今夜月相。他卷起褥子铺在床边地上,剑横在手边,枕边只一包干净布巾,整个人便如他手中之剑,沉静利落。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他说着,已经躺下,双手枕于脑后,闭目不语。 白砚初顺从脱了外袍,斜倚在榻上,望着梁上的灯影发了片刻呆。 房中安静得出奇,窗外偶有风拂叶响,连店小二吱呀走动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白砚初翻了个身,实在忍不住了,探头伏在榻沿,朝地铺那边看了眼。 月光沿窗棂斜洒进来,正落在江霁鼻梁之上。他闭着眼,眉峰如削,嘴角微抿,整个人寂静如雪,哪怕躺在地上,也透出几分不可近的疏冷。 白砚初轻声:“江公子,我师叔是有了你什么把柄?” -----一千娇万宠于一身的大少爷,怎么肯甘愿做个护花使者?他顿了顿,撇开眼,心想:……虽说不是说我就是那朵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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