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人是与偏见一体 (第1/1页)

    怀着忐忑的心情舔干净最后一口白粥，

    spider丧了气，也蔫透了，

    段灼下意识的叹了一口气，宋先生自上而下的视角把段灼的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

    “行了，换身衣服，带你出去转转。”

    “啊，”冒着疑惑的眼睛，微微张开的嘴巴，让人看了不自觉的想笑出声，“是…出去吗？”

    “不愿意？更想挨揍？”故意曲解他的话，

    先生的话成功让段灼急忙否认外加连连摇头，

    “没！当然不是。”

    小狗碗被拿了起来，宋先生笑着挠了挠段灼的下巴，小狗一脸满足的主动仰着下巴，

    挺享受的，

    “去吧。”

    spider兴高采烈的抱上了先生的左腿，“您真好。”被莫名其妙的发了一张好人卡，

    “十五分钟够吗？”宋砚聿扯着段灼的头发，将人稍稍剥离一些，

    “嗯，我很快。”几乎是立刻作保的小蜘蛛，

    “那还拖什么？”

    段灼怀着兴奋和期待，但是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先生亲口承认的冒尖想法，也可能是因为从惩罚里逃了一劫，还可能是刚刚先生说要带他出去走走这句话，

    出去走走，

    一个非常具有私密性的词语，大家只会和比较亲密的朋友在无事可做的时候提出出去走走这个建议，

    这也就间接证明他和先生，还是比较亲近跟不同的关系。

    特殊，就会让人感到愉悦。

    小区旁边有个小公园，绿化做得非常好，甚至还有个小许愿池，

    段灼自己那套衣服终于完整的穿到了他的身上，虽然看到卫衣绳子摆动的时候段灼还是会下意识的感到害羞，但不可否认，段灼也是在偷偷回味，

    时间过的太快了，明天他就要回学校了，或许今晚就得回宿舍，

    他有点舍不得。

    “又在瞎想什么？”spider脑子里总是存有着许许多多的奇怪念头，让人摸不着头脑，

    “在想...不想回学校。”细若蚊蝇的回答，让宋砚聿有些哭笑不得，依赖性倒是强。

    “下周表现的够好的话，我去接你。”

    这个奖励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是段灼仅仅只是脑补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

    “我会努力的。”笑意盈盈的眼睛里是毫不遮掩的坚定和兴奋，

    “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说过下周开始你要禁欲了，知道要怎么做吗？”阳光扫着宋先生，衬得他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光，柔和又明亮，

    “要...带锁。”先生有时候会把话说的很明白，段灼是能立刻领会到的，

    “欠着的惩罚找时间我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影子随着两人的动作变得轻盈，“段灼，我希望你能保持忠诚。”

    明明该是要求的，宋先生却说是希望，

    “先生，我是您的。”献祭一般的话，不顾后果的表态。

    “爱人先爱己，你只会属于你自己。”宋先生总是在反反复复的点他，

    “您呢？您会属于其他人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做到这么理智吗？”踩着几寸日光的段灼固执的想要先生的答案，

    “会，爱让彼此拥有。”小蜘蛛总是执拗的，千难万阻也想得到一句无足轻重的答案，“段灼，我不想误导你，也不想你带着一层莫须有的滤镜来误导你自己。”

    先生说的其实是对的，但他真的想的非常清楚，不是滤镜，也不是什么其他任何的外加情绪，

    他真的只是很喜欢先生，

    不是小狗对主人的那种，也不是sub对dom的那种，抛除掉任何身份和性癖，

    最后剩下的，只是他喜欢他，

    从很小的时候，到现在，都是他纯粹的喜欢。

    “可能会有些荒谬和唐突，但是先生，我...我已经喜欢您很久了。”段灼的话更像是一番自我剖白，“真心的，在我还不能确定什么是喜欢和爱的年纪，我只想追上您。”

    那是段灼第一次见到宋砚聿，

    十五岁的段灼和二十三岁的宋砚聿，

    宋砚聿当时是研一，去参加辩论赛的，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一个优秀又稳重的年轻学长在台上的出色表现总是会很容易获得关注，

    至于段灼能听到那场辩论纯属是凑巧，

    他当时正是叛逆的年纪，一身的反骨没人压的住，大礼堂的后门常年失修刚好可以溜出去，只是那次不太巧，这次的辩论赛校方非常重视，连带着把学校的设施都翻新了一遍，

    后门被堵死了，

    没门路了，那还去个屁，

    横竖也是没地儿去了，段灼干脆溜进大礼堂去听比赛了，

    关于当时的辩题段灼记了很久，

    ——《人有没有表达偏见的自由》

    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讲，这个辩题太晦涩难懂了，段灼听得是晕头转向，毫无立场，他只记得正方四辩在最后结辩的时候说：“人是与偏见一体。”

    那个年纪的段灼尚且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但他却被这样短短一句抚慰到了，

    不能启齿的隐蔽喜好，大众对于非常小众的群体偏见，青春期的拉扯感让段灼一段时间都觉得非常恶心和压抑，在身体和心理都还未发展完全之前，段灼却先一步的有了异于常人的性启蒙，

    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被打、被辱骂、被支配，或者更确切一点应该是疼痛和羞耻都会让他得到快感，

    段灼的第一反应是无比抗拒的，

    他只能将自己完全罩在一个黑壳子里，他不去看、不去碰，也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在段灼潜意识里他也觉得这是让人非常不齿的，是恶心的，是不能被任何人所接受的。

    直到，他听到一个人告诉他，说人与偏见一体。

    十几岁的段灼被一束光敲中了，他是森林迷雾中迷失方向的幼兽，那个人就是他的指路灯，

    那个人就是宋砚聿。

    从那天起，段灼就开始悄悄的搜索着关于宋砚聿的信息，但并没有太多，他只能得到他在学校里的一些信息，其他全无，

    一个是法学院研一的学生，另一个是普通的初三学生，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道道沟壑，也会存在千难万阻，但他愿意也不怕。

    “先生，请您给我一个机会。”道路旁的树枝上没剩几片叶子了，被风扫过，为数不多的两片也落下来了，段灼扯着先生的袖口，认真又坚定，让人觉得炽热。

    “我正在重新教你。”宋砚聿将小孩发凉微僵的手塞进他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段灼，在任何关系里你都不是下位者，不需要请求。”午后的阳光是热的，心口被熨的妥帖平整，宋先生让他站着，堂堂正正的得到爱。

    “现在我能算是您的狗了吗？”从没得到过肯定的spider，踩不到实处，也安不了心。

    “我不收狗，”宋先生一句话，让段灼狠狠揪紧了心，“不过，男朋友倒是可以再努力一下。”

    北方的冬天是冷的，但此刻的段灼却浑然不觉，先生是在给他机会，

    “我会成为您的骄傲。”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