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初恋 (第2/2页)

时候吧。

    “你也看这个啊？我也喜欢。你看完可以藉给我看吗？”

    鹰白了她一眼，没説话。

    韩平想着，以他们俩不和睦的同桌关系，鹰必然是不愿意藉给他看的。她继续听着无聊的课，开始羡慕起鹰来。什麽时候她也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呢？她太讨厌当一个乖学生了。

    “拿去。”鹰突然把漫画丢给他，又开始吃起了零食。

    韩平受宠若惊地接过，刚准备塞进课桌，又听到鹰叮嘱：“赶紧给我看完，中午我要拿去还给书店，超时要收费。”

    就这样，韩平生平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偷看了漫画，而且还是她最Ai的《龙珠》，她无b兴奋。

    在那之後，鹰经常带来漫画，《龙珠》，《拳皇》，《老夫子》，每次韩平都会央求他分享给她看。他们不再冷战，而是一起讨论漫画，甚至电影。

    鹰住在校外，可以经常去网吧，所以看过很多部电影。他最喜欢的是周星驰，最Ai讲给韩平听的是《唐伯虎点秋香》。每次讲起周星驰和《唐伯虎点秋香》，鹰脸上就有一种狂热和陶醉。他可以从头到尾把唐伯虎的台词背下来，又可以把每一个情节都惟妙惟肖地演给韩平。

    韩平听得津津有味，就算反反复复听上几回也觉得意犹未尽。她那时候没有看过电影，更不认识周星驰。几年後等她亲眼观看《唐伯虎点秋香》的时候，她眼前还能浮现起那个双眼皮男生声情并茂的模样。那种狂热，也正是韩平後来所追求的。

    鹰讲得陶醉，韩平听得痴迷，却被班主任给逮了个正着。

    “韩平，你起来，给大家读下一段。”

    韩平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却不知道课文读到了哪里。鹰小声提醒她，她这才红着脸读了一段。班主任继续讲起了课文内容。韩平面红耳赤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坐下来。

    鹰説：“坐下吧。”

    韩平摇头，表示不敢坐。

    鹰拉了拉她的衣袖：“坐下，你都读完了，不坐下g什麽？坐。”

    韩平犹豫了两下，最後选择坐下，结果惹怒了班主任。

    “鹰，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我让她坐下了吗？”

    韩平低着头不敢説话。

    鹰却不胆怯：“她都读完了，怎麽就不能坐了？况且，让她站着，挡到後面的同学也不好吧？”

    班主任沉默了一阵，最後没説什麽。这让韩平松了一口气，却没过多久又被班主任抓了包。

    那一次是周末，韩平和鹰换洗桌布的时候，班主任刚好路过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书桌面。

    “这些小洞是怎麽回事？啊？”

    韩平这才注意到桌面上密密麻麻的小洞，像是被针刺的。她心中大喊不妙，只得讲实话。

    “拿圆规刺的。”

    “什麽？你俩有病啊？爲什麽刺书桌？这是破坏公共物品，知不知道？明天之前给我弄好它，要不然你俩等着赔钱吧！”

    鹰看着班主任气黑的脸无所谓地笑了笑，可韩平却没办法那麽坦然。

    “都怪你，非要把圆规当飞镖来练手，这下好了，还得赔一个书桌。”

    鹰“啧”了一声，不慌不忙道：“别大惊小怪的，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补坑嘛！来，有没有水彩颜料，拿出来hsE那一管。瞧见没？是不是跟这桌面颜sE很像？把它填进去，不就得了嘛！”

    韩平瞬间佩服得五T投地，立马照做。

    第二天班主任看见被补了坑的书桌面，又一次无话可説了。

    那年夏天，韩平爲了方便打理，又爲了省去剪头发的费用，她剪了跟其他男生一样的寸头。她小时候经常剪寸头，像一个男孩子，但是从没有人笑话过她。

    可是她忘记，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那个年龄的nV生们开始懂得了美丑，更懂得评价美丑。韩平这异样的发型几乎被全校人笑了个遍。

    有其他班的男生甚至突然上前跟她g肩搭背，然後又不好意地笑着説：“哦，不好意思，我还以爲你是男生。”

    在波涛骇浪般的嘲笑声中，韩平哭了。她趴在她的座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周围的人像是没有看到，无人上前安慰她一声，除了鹰和姚婷婷。

    姚婷婷作爲她的宿舍长，跑到她跟前温柔地询问她，爲什麽哭。她説不出来她哭是因爲她的头发被人嘲笑，所以只好摇摇头，跟姚婷婷説没事。

    鹰原本跟其他人在後排打闹，他回到座位後问她：“你哭了，因爲你的头发吗？”

    韩平点了点头。

    鹰説：“不算很难看吧，而且很快就会长出来。”

    韩平心里面感激他的安慰，但是没有説谢谢。

    後来韩平对美丑也有了一些认识，当别人嘲笑她外表的时候，她会觉得很难过。

    有一回数学课上，她因爲回答不出老师的提问羞红了脸。

    前排的男生起哄：“快看她的脸，红得跟猴PGU一样！”

    韩平更觉羞耻，结果一旁的鹰替她反驳：“什麽猴PGU，明明像红苹果。”

    韩平心里面开心，可是依旧没有説什麽。

    分别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班主任又一次调动座位，她和鹰分开了。

    她的不舍冩在了脸上，鹰肯定看出来了。他説：“再见了。”

    虽然此後他们同在一个班级，却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藉口説些什麽。那个年龄的男生nV生，相互之间多一点什麽都会被人诟病，传出各种夸张的桃sE绯闻。韩平不敢冒风险。

    只有韩平自己知道，她的目光偷偷追随着那个火爆脾气，总是一脸拽样的男生。他皮肤很白，双眼皮，还带点婴儿肥的脸，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韩平冩了一封情书给他，用她最真挚的文字来描述自己的情窦初开。

    知情人士都劝她别犯傻。她们説，鹰这种不良学生，怎麽配得上你？

    韩平觉得她们这种庸俗的衡量方式极让人厌恶。好学生有什麽了不起？坏学生又怎麽样？成绩好成绩差又有什麽区别？她觉得只要相互喜欢，其他都是狗P。或许韩平对，或许韩平错，或者这世上本就没有什麽对错。

    後来怎麽样了呢？後来中考过後韩平昇入X市重点高中，可鹰因爲成绩不理想，去了一所小县城的高中。传闻他在那所高中猛烈追求一nV生，後来又因爲打架赌博辍学，提早踏入了社会。

    韩平上大学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和鹰在微信上聊起了天。他们聊到曾经那些可笑的行爲，聊到这些年顺或者不顺的经历，又聊到以後的日子。

    那一刻，韩平终於明白鹰已经不是曾经的鹰，或者他从来都不是她认爲的那个鹰，一切都只不过是属於她自己的幻象。在那个幻象里，她被陪伴过，被保护过，被喜欢过，被重视过。在那个幻象里，她温暖过，感动过，心动过，幸福过。

    那不也是韩平的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