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长辞，玉碎决裂 (第3/3页)

心中暗想。

    “五哥！！！”晏璟一见他便推开侍卫冲了过来。

    “方才还中了毒的人，不在床上躺着好好休息，找来这里做什么？！”晏珩厉声问道。

    晏璟却急的顾不上怕他了，“我听别人说……五哥把半夏jiejie关在这儿了，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五哥，你快将她放了罢！真凶一定另有其人！”

    晏珩见他满面焦急地抓着自己袖子，心中顿时起了无名暗火，“那时在场之人不过你我她，再加上一个玉蝉宫婢女……按你的意思，这蛊毒是我下的，是本宫要害你？”

    这一番话说的晏璟哑口无言，无措地望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晏珩冷声打断了他，“你不必再替她辩解，方才她已招认了是自己下的毒，按东朝律令，谋害皇子当处以极刑，就算念在多年陪伴照顾你的情分，也不过是赐自尽……她终究难逃一死。”

    晏璟一听那“难逃一死”四字，顿时如遭雷击，当即双膝跪地磕头恳求道，“不可能！半夏jiejie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不得不这样做的！五哥……我求求你了，你救救她吧！”

    “就为了一个贱婢，你竟然向我下跪？”晏珩气的手都微抖了起来，“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

    晏璟却边流泪边冲他磕头道，“五哥，求你了…真的求你了，半夏jiejie不是贱婢……她真的很好很好……我是被她带着长大的，她也是我的家人呀！！”

    “家人？不过是尽了些做丫鬟的本分，便能跟皇子论起辈分了？你可知……她原本要杀的人是我，阴差阳错才叫你中了这毒，你说，我不该杀她吗？”晏珩逼视着晏璟双眼开口道。

    晏璟错愕地抬起头来，脑中一片混乱。

    “我不知道，半夏jiejie同五哥……能有什么仇怨呢？”他自言自语道，而后又央求地望向晏珩，“可是……我眼下不也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吗？五哥……你，你将她赶出宫吧，又或者……她亏欠了五哥什么，我替她偿还就是了！只要别杀她！”

    “你替她还？”

    晏珩俯视过额头都磕的青紫的晏璟，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天下最可笑之人，将外公征战西北时特意去天山求取的千年雪莲，还有柳家祖传的圣药rou灵芝都拿来才换回了他一条命，他却声称要替仇人【偿还】。

    ……

    “你还得起吗？”

    “只……只要五哥说了，我一定会努力的！”晏璟紧张开口道。

    秀致却有些杂乱的眉，与宜贵妃肖似的，纯真稚气的眼，还有同自己一样的，继承自乾元帝的薄唇，晏珩用目光描摹着晏璟的面孔，这一张脸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放弃底线呢？

    “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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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究还是让了步。

    晏璟惊喜地抬起头来，用力点了点头就要冲进帐中去，统领却忽然走了出来拦在他面前。

    抱拳向晏珩开口道，“属下看管不力，竟让半夏姑娘咬开齿中毒药自尽了。请殿下责罚！”

    听罢，晏璟嘴边的笑容一点点褪去，怔然望着他身后，仿佛还在期待着有什么人能从那里走出来唤他“殿下。”

    片刻后却见雪银卫从屋内抬出一副担架，白布盖在那起伏的人影上，晏璟如同木雕僵立在原地，无法言语也移不开视线，直到那担架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从白布里无力地垂下一只素白手腕，袖口处绣着珍珠般的一簇簇米黄色小花。

    ……

    “半夏jiejie，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唔……是一种花卉，也是一种中草药哦。”

    “哇……那能当草药的花，花语会是什么呢？”

    “半夏吗？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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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夏jiejie眺望着窗外远方，神情温柔而宁静地开口道。

    “半夏的花语是【爱恨交织】。”

    ……

    “你骗我……”

    晏璟从他俯身嚎啕大哭的那片白布上直起身望向晏珩，眼睛通红。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杀掉她对不对？如果不是我找来这里，你是不是还要骗我已经送她出宫了，只是无法同我相见？”

    “五哥……你的心怎么这么硬，血怎么这么冷啊？！！”

    “六殿下！在下可以作证，半夏姑娘的确是自戕而亡的呀，您怎么能……”统领见状忙上前解释道，却被晏珩抬手制止。

    “随他怎么想，我是十恶不赦也好，自私无情也罢，但是晏璟，你要知道，你便是此刻在这儿哭瞎了眼睛，难过的去了半条命，她也回不来，也无人会为你心疼了。”晏珩平静开口道。

    晏璟依旧狠狠瞪着他，如同守在死去母狼身边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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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珩望着他这幅神情恍惚了片刻，想起了雪鸣刚死不久时自己也曾这样望着外公。

    外公那时是如何回应他的？

    “难过吗？这只是开始，你的一生注定会不断的失去，去习惯它……直到独自站立在权利之巅……”

    晏珩沉默地望着面前这张怒气勃勃却又分外鲜活的脸片刻，转身就要离去。

    才走了两步却感觉腰间传来一阵拉力，转头一看，正是晏璟扯住了他腰间的玉佩。

    “你真的……不打算说明白就这样走吗？我这次真的不会原谅你的！”

    听完这一番并不如何有气势的狠话，晏珩轻笑一声开口道，“我晏珩，何至于沦落到还需要乞求你的原谅？”

    说罢他不等晏璟如何反应，决然转身向前走去，“叮——”，听得一阵清脆响声，一抹碧色从晏珩衣带间滑落。

    晏璟过去将其拾起一看，原来是他方才抓着的那枚玉佩。不过……并不是他早先曾在书房见过的那只昂贵无匹的帝王翡翠，看起来……只不过是块寻常的翠玉罢了。晏璟将玉佩攥在手心，抬头一看……玉主人早已离去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