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眼泪是咸的啊。 (第1/3页)

    “行啊。”对方站在阴影里，几乎将他完全笼罩在下面。黑暗勾勒出朦胧的轮廓，看不清脸上神色。

    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视线里，还带着不少凉气，一张卡递过来，“去买套。”

    被颤颤巍巍接过之后便不再看瑟瑟发抖的beta，身量极高的alpha随手脱下身上昂贵的羊毛大衣，换好鞋子便往房间走去。只是男人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烟瘾犯了。于是歪过头吩咐他：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算了。再买盒烟。”也许是看不上便宜室友平日里小气穷酸的穷人做派，顿了下又补充道，

    “要最贵的。”

    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关门的声音，很轻很轻。

    alpha始终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还站在原地的人呆滞地从喉咙艰难挤出一声“好”。

    原来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啊。明明之前有好好做过自我介绍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beta过长的头发遮住了痛苦的神色和未干的泪痕，熟悉的那种胃部烧痛翻涌而来，他弯下腰，捂着肚子神经质地咬着已经鲜血淋漓的指甲。1

    啊…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宁予言。只要，只要献出自己畸形的身体就、就好了。反正，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不过是从几个人的施暴对象变成一个人的性玩具而已、这没什么。

    寄居在体内的鬼影又哭又叫，嘶吼着不顾一切想要撕碎自己脆弱不堪的苍白灵魂。跳动的心脏感到一阵阵钝痛，忍不住疑心是谁在一遍又一遍不厌烦地捅它。

    痛苦无时无刻分分秒秒围绕纠缠。似乎一切无从得知。一种很深的恐惧感与抽离感。总是被隔离起来，好孤独、好无助又深深地恐惧、憎恨、愤怒。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大哭。崩溃到大哭来缓解释放窒息感，无法言说。

    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发病。偶尔以为稍微好了点，但当自己试图与心链接，总觉得它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空洞在，无论如何也填补不满。

    那种努力地挣扎，挣扎到狰狞的苦楚，不为人知、天荒地老、不死不休。

    幸好，还有一丝清醒。宁予言捂着心口从自己房间的床头柜翻倒出药片，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浑浑噩噩一口咽下。他布满血丝的眼球不受控制地颤动，摸着脉搏感受自己的存在，躺在床上缓缓流出一行清泪。

    一旦开始吃药就停不下来了，只是无论如何都习惯不了药物成瘾性带来的截断反应。

    大脑在药物影响下变得麻木迟钝，深呼吸几下就抓起钥匙出门，已经没有休息和反悔的时间了。

    甚至没有勇气看店员是怎样的表情，缩着脖子匆匆付款离开。不起眼的beta内心是怎样的煎熬，无人能懂。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阿。再撑一会，就是、春天了。到了春天就会好起来了。

    他提着袋子勉强挤出个比哭难看的笑容。

    街道两边覆着厚厚的雪，这条路明明不长，只是每走一步都要鼓起勇气，好像走了一生。他出来的急，没有围着那条自己织的老土围巾，被冻的够呛，任由着思维发散。

    黄昏的时候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

    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换了通常的形状，像在电影里，又变得扭曲而遥远，不敢触碰。我被远远遗弃在无人之地。

    我就呆呆坐在楼梯的拐角，和往常一样观察人类。真奇怪。为什么唯独路人喜怒哀乐的神态那么清晰。我试着拙劣地模仿他们的表情，然后沮丧地发现又一次失败了。

    木质夹杂着烟草味弥漫出来，有点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我知道是他。那个拿我取乐的败类。他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携带着迫不及待的热气，guntang得快让我融化。

    应该是在思考要不要把我推下去，于是停顿了几秒。

    恶魔蹲下，伸手轻轻往前推。我如他所愿，身子滚落下台阶。五脏六腑一抽一抽地疼，心更疼，才知道我在哭，早在被推下去之前，一直。

    我爬着、挣扎着、哭着站起来。

    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

    雪松裹着雨水的味，混杂着番茄叶略辛辣的清新带着某人的体温拂过鼻尖、路人熄灭了手中的烟，匆匆从我身边走过，他的围巾不小心擦到了我。

    双排扣风衣，格子围巾，一丝不苟的领口，整洁的袖口，精致的手表，皮质的手套，合身的皮鞋，低调、不张扬。

    而我灰扑扑，遗落于此。

    仅仅是擦肩而过。那一刻，灵魂深处的无尽悸动告诉我：

    我们是同类。

    太过尖锐，孤独地行走在人间。

    不被常人接纳，自命不凡，几经风霜。

    有时渴望慨然思悟，身躯逐渐固化，最终演化成处在风暴中的那座死山，终日被困在昏暗的盒子里、自说自话，没人能感同身受。

    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很不甘、

    那种强烈的不甘一瞬间让我产生了糟糕的念头。

    我要他从山顶坠落至底，要他和我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彷徨，我要撕下他淡如水的表面，我要他对我俯首称臣。

    充当他的上帝、作为他的母亲、成为他的老师，然后我也不可避免地、堕落成他的爱人。

    我受够了这该死的孤独了。我要杀了它。

    我要试着寻找活下去的意义。

    开始变得有意思了。不是吗？

    收回思绪，已经走到门口了。

    不清楚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