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人救美 (第1/1页)

    后厢房，柳如音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发现自己鬓间藏了一根白发，看着自己未老先衰的模样，不由得黯然神伤。

    “柳姑娘，有一桌指名要你去陪呢，快点啊！”小二口气粗糙，都说柿子挑软的捏，柳姑娘是他唯一能欺负的人。

    “知道了！”柳如音语气清淡，略显麻木，毕竟陪吃陪喝是家常便饭，以前她总是不情愿，后来被打怕了，老板娘威胁她，若是不答应，就要把她卖到妓院去，她也怕了。

    “别磨蹭了！”小二一再催促，但想到她一定会去的，便走了。

    果然，不一会儿，柳如音在店小二带领下来到了饭桌前，她颇有礼貌地行了个礼。很显然，周哲远看得痴迷了，半响，蹦出来一句：“姑娘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柳如音乖乖坐下，一袭紫衣将她衬得神秘优雅有魅力，一盏茶的功夫，周哲远便沦陷了。柳如音看了看他身旁的人，觉得似曾相识，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周哲远没话找话，说：“不知姑娘可会饮酒?”

    柳如音笑了笑，出于礼貌，她还是谦虚了一下，没放出自己千杯不倒的豪言，回道：“还算可以。”

    周哲远顺势说：“那在下敬姑娘一杯。”二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柳如音与周哲远侃侃而谈，其实，这些，她早已经熟练，应付得多了，连她都分不清自己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谈吐之间，她美得像一幅水彩画，让周哲远愈发欣赏，然而他身旁之人一直低着头，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忍不住看她一眼，眼神却又躲躲闪闪。

    看着那个一言不发的人，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缓缓暗淡了，也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周哲远还在高谈阔论。

    静默的人低语：“时候不早了，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周哲远喝得脸红红的，语气飘了起来：“不好意思，柳姑娘，我们有缘再会。”。

    柳如音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却是呆坐在原地，连送客之礼都忘了。

    周哲远付了帐，和身旁的人并行离开。

    柳如音沉默着，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久，然后，她醒了，过去种种仿佛就在昨天。她拼了命地跑出去追，再顾不上什么礼仪，她只知道她一直等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跑到了门口，恰好碰到了他们，柳如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喊了一声:“长右。”

    那人搀扶着周哲远，停下了步伐，在痛苦的边缘挣扎。

    周哲远有些惊讶：“长右，你认识柳姑娘?”

    “不认识，”他语气平淡地说，“姑娘，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说罢，顾长右搀着周哲远上了马车，柳如音静静地看马车渐行渐远，一时间，所有的回忆，所有的委屈一并涌上心头，珍珠般的眼泪滑落脸颊，掉到地上，与大地融为一体，就好像从没出现过。

    因为不用自己掏钱，思灵慢悠悠地终于吃完了，正要回去，却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和那个人确实不熟，何况刚刚好像把她惹生气了，谁知道回去会发生什么。

    思索片刻，思灵觉得这时候退缩也太丢人了，她迈开腿要撤，眼前一人倏地倒下，出于条件反射，思灵一把抱住了她。柳如音此时已失去了意识，刚刚往回走的时候活像行尸走rou，双手无力地耷拉着，眼神空洞无光，至少，在她心中，那一束光已经彻底消失了。

    思灵一时慌了，目光搜索着店小二，一位穿着枣红色衣服的中年女人投射来凌厉的目光，显然，是针对柳如音的，可思灵还是觉得有点骇人。

    那个女人是这儿的老板娘，她好像知道点了什么，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招呼了一个看上去不正经的年轻男子。这男子是陆源，当地一位富家公子，对柳如音追求已久，平时没少花钱，早就和老板娘商量，愿花重金娶柳姑娘，无奈柳如音死都不同意，老板娘头疼得很，有了前车之鉴，又不敢逼得太紧。

    这次机会来了，老板娘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她也许就踏实了、认命了。于是，她来到思灵跟前，笑嘻嘻地说：“哎呦，真是不好意思，让姑娘见笑了，陆少爷，别愣着了，快扶柳姑娘回房休息吧！”

    陆源笑着正要去扶，思灵一侧身，让他扑了个空。

    思灵就算再糊涂，也能觉察到事情不对劲，说：“还是我送柳姑娘回去吧！”

    老板娘自知理亏，却又不甘心，道：“还是不麻烦客官了。”

    “不麻烦，我向来乐于助人，”说罢，架着柳姑娘就要走，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看，“请问柳姑娘的房间在哪儿？”

    “……”老板娘指了指，“后厢房第三间。”

    “多谢。”

    老板娘脸色阴沉，沉默半响。陆源感觉自己被戏弄了，火冒三丈，于是，老板娘又忙着赔罪，没空管她俩了。

    推开房门，一阵玫瑰花香扑鼻而来，淡淡的，甜甜的。房间里的布置很文艺，简洁整齐干净，看得出，柳姑娘是个讲究的人。

    思灵扶着柳如音坐在床上，柳如音仍旧一动不动，呆若木鸡，仿佛是丢了魂。

    思灵不停地叫着：“柳姑娘，柳姑娘……”

    柳如音缓缓扭过头看了看思灵，眼神逐渐由空洞转为哀愁，也逐渐恢复了知觉，强装镇静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里？”

    “哦，那个，你刚刚出现了点小状况，我正好碰到，就送一下你。”

    “多谢！”半响，柳如音蹦出这俩儿字。

    思灵看着她那副难受的模样，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有时候，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是很苦的，若是你不介意，大可以向我倾诉，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柳如音愣了愣，毫无防备，眼泪刹那间破防了，她抱着眼前的人痛哭流涕，像一个小孩依偎着思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