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那 [父女]_第五章阳炎(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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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阳炎(三) (第2/2页)

余地。她非得到他不可。

    她坚信,他心底的答案也是一样——不再重蹈覆辙,像以往那样半途而废,既然选定这条路,就毫不犹豫地走到黑。

    是在开始情Ai的关系以后,家中长年的僵局才终于破冰。每次事后他抱着她,才愿说他曾走过的路、读过的书,他对世界的看法。她小心翼翼叩开厚茧,剥出他那颗柔软又易碎的心,它跳动着,按照自己的节奏。他不再是一个刻板的称谓,一具标志身份的衣冠,而是有血有r0U的另一个人,有古怪的幼稚脾气,自己的Ai憎与偏执。她在他所结成的情障里沉沦,共他所痛,梦他所梦。

    檐下渐落渐盛的雨帘,野海棠的孤枝徒余苍翠,深褐枯花委地。她一时很有跑进天井淋雨的冲动。但回忆起他的笑,他对她的期许,她还并不想要自暴自弃,而想挽着他的手,一直走到世界尽头。

    再往前就是琴房。不出意外的话,消失于晚自习的林稚,也该在那准备艺术节的表演。为在晚修挤出m0琴的时间,他从不午睡,午休都用来写当天的作业。

    杳走过去的时候,林稚的琴房外却静悄悄的。她正纳闷,虚掩的门内传来一声轻咳,随后是清唱的嗓音。没有伴奏,只有手指扣桌的节拍。过了好几句她才听出,这唱的是《偏Ai》。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

    唱歌的人……是林稚,大概?

    副歌正唱到一半,骤起的风将门摇开。她从门后现出身影,曲调突兀地一撇,又戛然而止。紧接着,林稚战术咳嗽,又喝水。

    “不……不好意思,打扰到你。我——嗯,唱得很好。我能在这里待一会吗?你可以不用管我。”杳语无l次说道。

    林稚生y地扮演出擅长社交的作派,招着她道:“别这么见外,进来坐。”

    杳也试着忽视两人间的距离感,不再客气,也过犹不及地装作亲切,“你听起来心情不好?失恋了?不过为什么心情不好,反而唱《偏Ai》?”

    “那你是觉得,我应该唱《吻得太b真》?”林稚笑道,张口就来了一句,而后继续道,“是失恋了啊。也没那么难受。”

    “能再唱一遍吗?”杳问。

    他怔然点头,起身为自己的吉他cHa上电。但前奏未过小半,林稚却突然笑场停下,“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我有点紧张。”

    她应声表示理解,将椅子搬得侧偏一点,翻起随手带来的。

    林稚的前奏又卡壳了两次。到第三次,终于顺畅地往下走。这次他唱得认真起来,张弛有度地斟酌感情,不像上回有太多发泄,全是感情,毫无技巧。

    吉他不只是伴奏而已,更像另一道脉搏,牵引他沉浸入乐曲。很快,他忘记坐在一旁的钟杳。秋水般的杏眼斜望墙上的斑点,却似望着云端彼岸的旧忆。歌喉曼转,琴弦轻扫,情绪似打落在窗的雨畅快淋漓。

    间奏变成炫技的即兴。雨帘一道接一道地不断冲刷,小窗的景致明而又灭,正与电吉他迷幻的音sE相映成趣。路灯光点再度现出轮廓的时候,他的歌已变奏成《雨Ai》:

    离开你我安静地cH0U离……

    他的眼眶Sh润,歌却依旧很稳。那句“屋内的Sh气像储存Ai你的记忆”,隐约带着哭腔,在旖旎的转音里如烟飘去。原来他是动真情了。

    最后的扫弦稳稳落下,林稚却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连忙喝水。

    她还在对乐曲的震撼里出不来,g巴巴地鼓掌两声。冷却的气氛反显得无b尴尬。

    “你还好吧?”她捏着书角,询问道。

    林稚摇摇头,又道:“刚刚最后两句气没稳住,现在好了。”

    “很厉害。我以前只知道你会乐器,没想到唱歌也这么厉害。”她对林稚竖起大拇指。

    他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也就那样吧。”

    “这是你要表演的曲目?”她问。

    林稚放下吉他,才端起老g杯,闻言却连忙解释,“不是,就刚刚随便唱的。艺术节本来想唱日语歌,校领导不同意,结果现在还没定。我已经准备好下周怎么丢人了。”

    她笑着说:“不会的。”

    林稚道:“刚才想起《仙剑三》的电视剧,徐长卿和紫萱决定饮忘情水绝断情缘,又不约而同地偷偷吐掉。断了,但没全断。好像突然悟出b以前更多的意思,就唱了《偏Ai》。”

    “我看完剧,也觉这两人的感情最让人印象深刻。虽然是BE,好像也未尝不好。或许刻骨铭心的感情,就该是放在回忆里珍藏,共观一场世间罕有的大雪。像拂拭珠玉般,用尽余生去想念。只是换一种形式,在命运的红线上,接续彼此的夙愿。”杳道。

    “我倒是对大团圆的结局从来没有执念。”林稚却转向她,“你看起来今天也不太好,要来吼两嗓子吗?”

    杳摇头拒绝他的提议,只倾诉道:“因为Ai了不该Ai的人。”

    林稚投来一个平和却有力量的目光,以示安慰。杳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于是接上话,道:“我的父母就更适合当朋友。离婚以后,他们反而都找到自己,和平相处。”

    她不置可否地笑笑,“但来这里以前,我已经想通了。我不会像那个人一样,总是思虑过多,优柔不断。”

    “祝你好运?你是全村的希望了。”林稚打趣道。

    钟杳终于来到顶楼,见程凛。她此时的心情已无b宁静,也不再想赌气断交的幼稚事。

    凛独自坐在空教室的窗边,刚写完题,抬起头活动肩颈。她去的时机正好。

    凛毫不介怀此前的事,更像是已然忘记,只是对杳道:“我例假,最近不能跟你喝酒。”

    “没关系。”

    于是,凛起身与她去倒水,道:“你知道了吗?维珍怀孕了。”

    在对陌生的“怀孕”一词有所概念以前,杳就本能般地眼皮打颤。她怯怯地问:“所以……”

    凛缓缓解释道:“其实早就怀了。维珍本想等到结婚纪念日再说,给他个惊喜。四月中却出了那样的事。她打定心思要离婚,这小孩自然不能留。否则,她此生都要被这么绑住。”

    “是这样……吧。”杳皱起眉,苦涩道。

    “但是不巧,当晚她婆婆上门劝架,发现她随手丢掉的验孕bAng。她猜出维珍闭口不提,就是要暗中谋害他的亲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杳窒息地沉默许久,道:“那这孩子彻底留不得了吧。看清了这个家庭的x1血本质,丈夫不做人,婆婆将她当生育机器,这破日子还怎么过?”

    “大人想的完全相反。既然有了孩子,这日子就得好好过。这代年轻人,独生子nV,物质条件也好,都是被惯的。什么东西不对,就是不要了,换新的。放在婚姻上,就是动不动要离婚。现在二婚遍地是,也不觉羞人难看。她们那年代,哪有什么自由恋Ai?还不是得认命,旧东西缝缝补补,日子总还得过。所有人都觉得,维珍闹差不多就可以了。她的婆婆已经跪下来道歉求她。”

    “道德绑架。”杳嗤之以鼻。

    走到饮水机旁,凛一边接水,边道:“没办法。故事写到一地J毛就可以结局,也没人乐意看J飞狗跳的烂活。生活却不行。总得有人收拾烂摊子,守着仅剩的废墟,不得不尔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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