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下限更低的地方_第八章:各安天命第一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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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各安天命第一景 (第1/2页)

    第八章:各安天命

    天际圆满的银盘洒下清冷月华。

    辉光穿透稀疏的云层,将圜丘西麓的树影照映如鬼魅在地上拉长、扭曲。

    两道身影在林间疾速穿梭,如同暗夜中的豺狼虎豹。

    为首的正是同谷县捕头贺拔凌。他身形魁梧,每一步都踏得土地微震,一双长腿令他每次跨步腾跃都有极远的步距。他手中那对沉重的铁鐧并未成为累赘,反而像他双臂的延伸,时而轻巧地拨开挡路的荆棘,时而势大力沉地击碎拦路的枯枝老藤。

    月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映出一双燃烧着野心的虎目。

    紧随其後的是董越,他身形稍矮,但腰转步速却更为敏捷。

    他像一只穿梭在Y影中的老狼,总能找到最不起眼的路径。腰间的双钩在月光下偶尔闪过一丝寒芒,有贺拔凌在前开路,他很少出手,只是沉默地跟着,呼x1平稳得听不见声息。

    陈逐川派出他们作为前锋,身後数里之外,是县衙集结的全部JiNg锐。从脱离尚有步道的山径後算起,俩人已在这起伏难料的野地里奔驰了大半个时辰。

    「再快些!」

    贺拔凌低喝一声,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肃杀,「今夜的头功,绝不能旁落!」

    贺拔凌的心思飞速转动。此次夜袭於他而言,不仅仅是一次剿匪,更是他仕途上最关键的一块垫脚石。陈逐川那个老滑头,贪婪又多疑,自己击杀欧yAn石的功劳,竟让他曲解成是误判情势的失态。恐怕这两年自己早已被他视作威胁,若非手上握观察使这张王牌,莫说打压,被其谋害都说不定。

    这次剿匪,陈逐川想的是献功於观察使,稳固他那百里侯的地位,而贺拔凌想要的,却是更多。他要的不只是剿匪的战功,更要亲手拿下洛玄戈的人头。只要斩杀了这个名震数县的悍匪,他在观察使面前的份量将截然不同。

    到那时,一个小小的同谷县再也束缚不住他。陇右军镇的校尉之职,近在咫尺,那才是能与陈逐川平起平坐,甚至超越他的开始。

    「董越,」贺拔凌的语气被风势带着,字里行间透着罕见的客气,「你我共事也有些时日了。我贺拔凌X子直,说话有时太冲、不中听,但你明白,我总是以公务为重,很多时候是委屈你了。」

    董越似乎有些意外,身形慢了半分,才应道:「捕头言重,各司其职罢了。」

    「不,」贺拔凌发现距离拉开,加重了语气音量。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董越,神情严肃,「你我同为捕快,我实则视你为前辈。我心里清楚,过往很多时候,若不是有你在旁的老成持重,我办事会更难上几分。」

    董越跟在後头站定,他低垂着头,声音听不出情绪:「贺拔兄弟过誉了,不过是些乡野间讨生活的把式,上不得台面。」

    「今夜至关重要,有些事,我跟你透个底。」贺拔凌不理会他的客套。

    他压低声音,营造出分享秘密的氛围,说道:「我是观察使安cHa到陈逐川身边的亲信。我的任务,就是盯着他,也盯着这同谷县内外的一切动静。今夜过後,剿灭戾戈,我的任务便算告一段落。」

    他看着董越眼中闪过的惊讶,心中很是满意,继续抛出诱饵:「观察使已许诺我陇右军镇校尉之职。到那时,我身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副手。董越,你若今晚助我拿下洛玄戈,就跟我一道去军镇。那里山高水深,发展远好过这小小县衙,不必再被陈逐川那贪财避责的老滑头呼来喝去,你说是不是?」

    董越瞪大了双眼,眉梢嘴角牵动,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贺拔捕头,你此话当真?」

    「董越,」贺拔凌以问题回答问题,「你说这次剿匪,谁的功劳最大?」

    董越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办事的功劳都算在县衙编制里,自然是县令大人运筹帷幄,功劳最大。」

    贺拔凌冷笑一声:「你这话说得漂亮,但你我心知肚明,真正的功劳在於谁能取下洛玄戈的首级,其它的都只能算做是锦上添花。我已经想好了,洛玄戈必须由我亲自正法,不能让给别人。」

    贺拔凌原就讨伐了欧yAn石这戾戈二当家,若是连匪首洛玄戈都败在他手里,莫说功绩,那份武威与名声,在武官眼中才是真正的价值千金。

    他过去总认为,自己作为衙门首屈一指的武力代表,配合陈逐川那办事总让人去流汗脏手的龌龊习惯,对付洛玄戈这差事理所当然会落到自己头上。

    但今晨雅室中,亲眼见识了陈逐川那拿得起放得下的城府武功,再加上他对白篱那娘们鬼迷心窍般的执着,若最後真演变成乱战一场的局面,这取下洛玄戈首级的战功究竟落入谁手,突然就显得扑朔迷离。

    贺拔凌走到董越面前,再次压低声音:「董兄,我有个想法。等会儿到了戾戈老巢,我们不等大部队,先行发难。你负责缠住周围的喽罗,让我能专心对付洛玄戈。」

    董越皱眉:「这样太冒险!洛玄戈的手下甚多……」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抢先动手!」贺拔凌打断他,「等陈逐川带着大队人马到了,惊动了寨子便失去那突袭的优势。你想想,我俩轻装简行,反而容易寻着那贼人居室下手,岂不更容易许多?」

    他重重拍了拍董越的肩膀:「董兄,这是你出头的机会,切莫错过了。」

    董越知道贺拔凌向来狂妄自大,也不与他辩驳,只是沉声道:「贺拔捕头,小心为上。」

    「放心,今夜他们的好运到头了!」贺拔凌冷哼一声,重新迈步往山林深处闯去。

    又奔行一阵後,两人进到一片竹林。竹枝密不透风,高大的竹竿直cHa云霄,竹叶在夜sE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条青蛇在低语。月光被竹叶过滤得斑驳,让视线变得闪烁不定。

    董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贺拔兄弟,过了这片竹林,便是戾戈的老窝了!」

    贺拔凌与董越小心翼翼地穿行其间,每一步都踏得极轻,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突然,贺拔凌停下了动作。

    在他前方十丈处,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站着。那人肩宽背阔,身披皮甲,一口大刀cHa在身旁地上,刀身上的铜环在风中偶尔碰撞,发出清脆而不祥的鸣响。

    贺拔凌心中一紧,随即一阵狂喜,最後却又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董越没站稳,脚下踩中一截倒落的枯竹。

    咔嚓!

    竹身破裂的声瞬间划破了寂静。

    洛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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