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摇摆的心 (第1/1页)

    从雪梨返航台北的途中，夜sE如墨，万米高空彷佛一匹静默铺展的黑绒毯，包围着这架银白sE的飞机。

    柯明坐在副驾驶座，检查完航路後，抬眼望向窗外星海。

    但他脑海中旋绕的，并不是王心瑜的脸。

    而是——丁也晴。

    她的声音像羽毛般，悄悄地在耳边落下：

    「柯教官，晚餐你要牛r0U还是鱼？」

    「牛r0U，谢谢。」

    「好唷～今天还有布朗尼，我记得你上次说喜欢。」

    语气温柔自然，带着若有似无的靠近感。那句「我记得你说喜欢」，让柯明一怔——他自己都快忘了的事，她却记得。

    那不是刻意，而是下意识的用心。

    晚餐後，机长邱泽健喝完咖啡，语气半调侃：

    「欸，我看这nV生对你不错喔，主动又温柔，放过太可惜啦。」

    柯明只是笑了笑，没回应。但他心中明白，这份靠近不是空x来风。

    从起飞那刻开始，丁也晴的眼神便略有不同。几次递水、送餐时，她总有意无意地在他的座位边稍作停留，指尖轻触皮椅，轻得像风，却绝非偶然。

    夜航过半，自动驾驶稳定运作，柯明离开驾驶舱，在机舱前段活动筋骨。他披着薄外套，站在一号门边伸展肩颈。

    这时，丁也晴从Galley探出头，手上两杯热可可。

    「欸，这班机有点冷耶，给你一杯，暖一下。」她笑得自然，像是熟朋友的小习惯。

    柯明接过：「谢了。」

    她坐在对面jumpseat，双腿交叠，轻声说：

    「你最近是不是很累？我觉得你好像一直心事重重。」

    「有些事……不好说。」

    她没有追问，只是淡淡一笑。

    「我猜，是感情的事吧？」

    柯明微微一震，没回应，但没有否认。

    「你nV朋友……应该是个温柔的人，只是……可能不太懂你现在的变化？」她的声音像细雨，轻飘飘地敲进他的心房。

    他不语，但眼神动了一下。

    「我有时在想，人生总会遇见谁、错过谁，都不是我们能预先设计的。如果你有什麽话想说，可以跟我讲讲。就算不说也没关系，只要你心里舒服。」

    她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补了一句，像是习惯X地收尾：

    「我不是会乱讲话的人。」

    然後，她消失在机舱昏暗灯光中。

    返台後休假第一天，柯明睡到下午，醒来时手机上静静躺着一则讯息——来自王心瑜：

    「你这周还飞吗？我们是不是太久没见面了？」

    他盯着这行字许久，没有立即回覆。

    脑中闪过丁也晴的笑、她递来的热可可、那个短短的夜晚与片刻靠近。那是什麽？是试探？是关心？还是他心中一条看不见的裂缝，正慢慢扩大？

    他打开笔记本，在一页空白上写下：

    「情感是人类最後的盔甲，也是最薄的弱点。」

    这句话，他不敢对任何人说。

    因为说出来，就是真的背叛。

    三天後，他主动约了王心瑜。

    两人坐在师大附近巷弄里的一家小咖啡馆，像从前一样。

    她穿着淡蓝sE长裙，眼神乾净，却藏着一种淡淡的倦意。

    她开门见山：

    「这段时间……你变了。」

    柯明低头，不语。

    她语气平静，却有一种要断不断的力道：

    「我不怪你，但你连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是不是那个我认识的你。」

    柯明沉声：

    「我不是不想见你，我只是有些事真的不好说。我不想骗你……但我也没办法解释清楚。」

    她轻声问：

    「你还在意我吗？」

    这句话让他怔住。

    他很想说「在意」，但他说不出口。他的世界，早已不再是一般人的节奏与轨迹。王心瑜是他最真实的牵挂，也是他最害怕伤害的人。

    「心瑜，我从没不在意过你……只是现在的我，有点混乱。」

    「我不想让你陪我走进这样的迷雾。」

    她看了他好久，终於点了点头。

    「那我明白了。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

    她站起来，没有哭，只是背影，显得格外坚决。

    那晚，柯明再度穿上黑衣，潜入城市的夜。

    他像往常那样——扫描、感知、惩戒。

    他让一名酒後闹事的男子跌倒不起，也制止了一场行骗。但这一夜，他无法感到平静。

    他蹲在天母一座人行天桥上，看着车流与霓虹，脑中响起王心瑜最後的话：「你还在意我吗？」

    他无法否认，他选择了逃避。他用能力与黑夜隔绝了白昼的情感，也封锁了那扇原该为她开启的门。

    那晚他第一次怀疑——不是世界被他改变了，而是他，自己早已困在一场无人知晓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