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ejie的信（太长了所以放番外吧） (第1/5页)

    我和他的相识源于一场意外。

    那年我正在读高中二年级，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我们平时总是形影不离。她长得美，性格也开朗。以至于我忽视了她偶尔流露出的一些消极念头。

    那个晚上，当我们围绕着学校里的人工湖散步背书时，她显得心事重重，然后毫无预兆地发起了脾气，争吵中，她当着我的面赌气跳了下去。我吓懵了，想也不想地就要脱掉外套鞋子下水救她。

    那是十一月，湖水冷得刺骨。即使我会游泳，可附近灯光微弱，她跳下去之后又毫无声息，无影无踪，我游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她，这才想起大声呼救。

    很快，来了几个学生，他们七手八脚地商量对策，又是搬救兵，又是套上绳索，先合力把筋疲力尽的我拉上了岸。我裹着外套坐在地上，接过不知是谁递过来的热水，气喘吁吁地向他们讲述情况。

    忽然，有个漆黑的身影挤开了站在前排的学生，一边走，一边脱下大衣，他走得很快，几步就到了湖边，然后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我听那些同学说，这是学校新来的老师。真厉害，我怎么也找不到的人，很快就被他从水底捞了起来。

    我坐在旁边，看着他们把我的朋友放在地上拍她的背，医护人员很快赶到检查她的身体，帮她排出积水，做心肺复苏。听到她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我松了口气，然后看向那个见义勇为的英雄。

    一堆人闹嚷嚷地围着他，给他递毛巾热水，让他赶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他什么也没说，懒懒散散地捡起那件之前丢掉的黑色风衣披在身上，坐下来，闭着眼休息。我知道，他看起来轻松写意，其实很累。下水救人就是这么累的事。

    过一会儿，他好像休息够了，站起来准备离开。这时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我也才发现我竟然盯着他看了这么久，连我朋友什么时候醒了也不知道。

    他朝我走来时，我看到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他眼珠的颜色和身上穿的那件大衣一样深黑。

    他站到我面前，问我：“你是刚才跳下去救人的那个丫头？”

    他开口说话时，我才意识到他的年纪应该不算年轻了。我傻愣愣地盯着他看，忘记了回话和点头。他说：“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语气有些严厉。我这才如梦初醒般轻轻点了点头。

    他看我呆头呆脑的，像是被吓住了，顿一顿，又安慰道：“你很勇敢。”随后伸出手来，似乎想摸一摸我的头，但看了眼自己湿着的手，还是伸回去了。

    接下来他转身想要离开这里，却被一群突然冒出的人拦住，里面有几个人还带着摄像机。镜头对准了他，要对他做一个临时的采访。那时我还不知道他那么出名。以他的地位，身份，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当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呢？

    他看起来很不耐烦，但碍于面子，又或者是太累了，还是回答了好几个问题。然后又被迫跟那个落水的女生——也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合了一张影。

    第二天，他救人的新闻传出，在媒体的大肆渲染下，很多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上赶着去巴结。

    本来我是不敢接近的，但听说他下学期就要走了，我终于鼓起勇气，不顾颜面地决定要离他近一点。

    他当政治老师，教的是另外一个班。我很羡慕那个班的学生，千方百计恳求父母把我转到了那个班。从此以后，我也是他的学生了。我可以大大方方地问他问题，和他说话，在他面前背书。

    他和语文老师关系不错。我想，他如果教语文，应该也会是一个好老师。我逐渐不满足于平常那点接触，偷偷在他的课上看，希望能被发现。

    他发现后，没说什么，只是把收缴了，让我下课后去他办公室一趟。我抱着激动，期待又颤栗的心情去了。

    他有独立的办公室，在这栋教学楼的顶层，走廊最深处。要来到这里需要经过好几道关卡才行。

    我敲了敲半掩的门，走进去时，他正坐在软椅上翻阅我那本，姿态闲适，看得有些入神。我瞬间烧红了脸，却又立刻屏住呼吸，不敢打扰他。

    过了几分钟，他察觉到我的存在，把书页合上，对我说道：“你叫李筠，是吗？”他的语气并不温和，但也不很严厉，是那种淡淡的，有点懒倦的腔调。我放下心来，坦坦荡荡地看着他，点头说是。

    他问：“你为什么在课上看课外书？”他说话时，我格外注意着他的声音，语气，腔调，我一向对这些很敏感。他此刻的心情不错，我看得出来，于是大着胆子回答：“因为你讲得太枯燥了。”

    他没生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挺枯燥。”然后又翻开那本水浒传，唇边带着点笑似的问我：“这个就不枯燥，对吧？我也喜欢看这本书。”

    我吃了一惊。然后他对我讲起书里的内容，讲他的理解。他读得比我深入许多，讲的东西也深奥，我听得半懂不懂，却如痴如醉。我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因为他讲的那些，我从未领略过的风景，我从未呼吸过的空气。

    最后他说：“你是个有慧心的孩子，政治学不好没关系，把语文学好就行。只是以后不要在课上看了。”

    说完，他好像有点自我怀疑：“我讲课真有那么无聊？”

    我摇摇头：“你是遇到的所有政治老师里面讲得最好，最不无聊的。”只可惜我心怀鬼胎，常常盯着他的眼睛看，看着看着就忘了他在说什么罢了。

    我得寸进尺道：“好多书我看不懂，能不能拿过来请你指教？”

    他随意地点了点头：“可以。”

    拿了鸡毛令箭，从此我更加满怀热情地抱着各种书往他办公室跑。

    他也对我起了好奇之心，很注意培养我的那点兴趣爱好。要我说，他真是天生当语文老师的料。他有许多藏书，在我的请求下终于对我开放。他喜欢做批注，我则对这些只言片语如获至宝。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只会是一对再正常不过的师生。我虽然对他存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绮念，却深知我们两人身份地位有如云泥之别，况且他已有妻室，我的仰慕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只会给他带来灾祸。因此我丝毫不敢表露这份心思。

    直到我发现我的朋友似乎也对他有着师生之外的情谊。

    自从那天被救下后，她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深深的依恋，而在无望中逐渐将这份恩情转变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