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章】 (第2/2页)

足般翕合了几下才随着风云墨的动作紧闭起来。

    风云墨脱下衣服将地上的白浊擦干净，然后打开后窗，把那昂贵而肮脏的绸衣扔了出去。

    他知道没过多久就会有人来捡的，也不担心明早方赤会发现异常。

    随意擦洗了一下，风云墨光着身子窝进方赤给他铺好的床铺里，被中余温已经消失了，很凉，正好用来消除他身上的余火。

    反正方赤早晚会知道风恒远对他做了些什么，风云墨在昏暗中忍不住想，到那时，这个人会是什么反应……

    是觉得恶心，从此离得他远远的，还是会害怕受牵连，再求李管家放他回相府呢？

    抑或是愤世嫉俗，捉着自己痛骂一场......

    毕竟他是个下人，断是不敢骂风恒远的。

    风云墨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笑。

    知晓了风云墨不再生气，方赤心神轻松许多，一夜安眠，第二天一大早便起来干活，见各个居室都门窗紧闭，料想风云墨还没起，也不唤他，专心准备起一日用度来。

    正干得热火朝天之际，头顶传来几声“哇——哇——”的嘶哑鸟叫，方赤甫一听见这叫声就皱起了眉头，抬头看去，两只老鸦正停在在门边一颗树上，浑身乌黑，小小的眼珠子更是黑得发亮，方赤向来不喜欢这种鸟儿，抬手便要驱赶。

    谁知这鸟儿竟胆子不小，见他挥手只抖了抖翅膀，对他视而不见似的。

    方赤干脆捡了笤帚，举起来朝树枝上挥去。

    “你在做什么？”风云墨的声音传来。

    方赤转过身，小公子今日穿得挺厚实，只是没有束发，一头黑发松松地绑在脑后，看上去有些凌乱，方赤答道：“一大早碰见这些鸟儿不吉利，我正想将它们赶走。”他再转头看去，老鸦们已经飞走了。

    “为何不吉？”

    “乌鸦是吃死人rou的，听到他们的叫声后，日子里就可能发生不好的事，要早做准备，这可是村里老人说的。”方赤煞有其事地道。

    风云墨微微挑起嘴角，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挺中意这鸟儿。”

    “这是为何？”这次轮到方赤问他。

    “起码他们在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前，还会事先报个信。”

    说完风云墨便转身进了屋，留方赤在原地发愣。

    好像……说的也挺有道理？

    方赤抬头看着快把叶子落净的树枝，嘀咕道：“难道他说中意的意思是……不该赶走？”

    风云墨昨日只说让方赤陪他住几日，并未说明具体到哪一天，方赤并不烦恼与他单独呆在一起，故虽心下奇怪，却也不问。

    转眼间，已经过了六天。院舍里储食充足，后院里还有种下的蔬菜瓜果，不必担心吃食不够。

    风云墨并不难伺候，尤其方赤将下人身份抛诸脑后，与他相处起来，两人还真如寻常兄弟一般。

    风云墨堪称得上是才华横溢。

    整理书房时方赤发现他看书的造诣早已超过自己当初念过的那几本，书册内容范围极广，天文兵法地理算是寻常。风云墨题字作画也是颇有水平，方赤不懂那些怎么才算优渥，但直觉并不比丞相府中见过的字画差多少。

    更兼乐室里的笛箫琴筝都是风云墨所属之物……

    风云墨的脾气不能算好，说话时有几处需注意，方赤提都不能提，否则风云墨的脸色立刻就能沉下去：

    一不能提风丞相，二不能提风云墨容貌，三不能提他方赤是下人。

    此外，风云墨还有些奇怪的毛病。

    不吃rou，不出门。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概不吃。可以走遍整个院子，但从不迈出院门一步。

    可方赤也说不了什么，只能照着他的意思来。

    风云墨还有一个奇怪的喜好。

    喜欢让方赤陪着他——吃饭要陪着，看书时要坐在他旁边，洗澡时也要在一旁帮衬……

    有次他在阁楼上作画时，方赤一不小心坐在一旁睡着了，哪知再醒来时，风云墨竟倚靠在他怀里睡得正香，可把方赤吓得魂不附体。

    风云墨毫无表示，被吵醒后只是揉了揉眼便接着作画去了，仿佛一切都稀松平常，方赤若问出来倒显得多事。

    当然，方赤也不是全然被动的。

    到了第七天，二人闲聊时，方赤问清楚了他在相府五年间受到诸多庇护的缘由，果然，风云墨笑着对方赤道：“不然还能有谁？”

    “唉。”方赤郁闷地摸了摸额头，足足五年照应啊，这么大一个人情。

    “不瞒你说，我十六岁到京城时打算做几年就回家……”

    “什么？”风云墨微微一愣，睁大了眼睛，“你未签卖身契？”

    “没有。”方赤失笑道，“我可没打算一辈子都呆在京城。”

    风云墨像是听了什么晦涩的道理般，思索了一会，忽地笑道：“……也对，他怎么会告诉我呢？”

    “你在说什么？”方赤摸不着头脑。

    两人间安静了一会，风云墨忽地站起来，道：“你明日回相府去吧。待契约工期做满，便回你老家去。”

    方赤以为他是听自己打算离去不高兴，忙道：“云墨，我还没说完。”

    风云墨侧过脸，平静地看着方赤，眼神如冬日的深潭般，平静得方赤几乎都忘了眼前的人今年只有十五岁。

    “我打算再留三年。”方赤放缓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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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在何处？”

    “在你这里。”

    风云墨没再继续，转而说道：“...我饿了。”

    “等会啊，马上就吃饭。”见他恢复正常，方赤笑道。风云墨看着走向旁边的方赤，脸上浮现出一种淡淡的悲戚。

    七天结束后，风云墨院子原本的下人回来，方赤自觉地做回了护院，再也没碰过分外的活。

    不出所料，五年前方赤见过的那个长得瘆人的瞎聋的老婆子正是风云墨众多下人中的一员。

    方赤看守在院外，很难再看见风云墨，主管院子的是个看上去极干练的女人，约莫四十多岁，很是严厉，下人们在她面前都万分谨慎。

    没什么认识的人，方赤只有谨言慎行，因此纵他还想与风云墨多说些话，也是不能了。

    一个月后，风恒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