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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八]水乡  (第1/2页)
    乐庆荣在一周后离开了道观,他说是要去一次四川,具体为了什么不得而知——云游的目的总是似有似无,人要多接触自然,多切身置于自然之中,才能考虑悟道——乐庆荣是这样说的,总之这一个假期他都没有回来过。    贺函舟又去过两次医院,结果无一例外,神经衰弱、睡眠失调,周奎与他大眼瞪小眼,最终在贺函舟无奈的目光里默契地放弃了去精神病院这个选择。    祂变得很安分,不再出现于家里、路上,睡眠与以往的区别似乎只是更加疲惫了。行走的时候更多低着头,为了避免行路时擦肩而过的鬼怪。    自从药王阁一次后,他们的数量rou眼可见地增多了,从午后开始随处可见,即便贺函舟尽其所能练就了不动如山的魄力,也总难以避免地像对人一样注意他们,从而对上眼,当夜便被掐着脖子无法呼吸,要那rou块摸过来扯走才行。他们都畏惧那一坨活rou,而贺函舟仍不敢依赖祂。    在没弄懂祂是什么东西以前,祂所施予的一切东西都可能带有高价利息,贺函舟不知道自己能承负到怎样的程度,又应该怎样与之中和、甚至与祂彻底分开。    高三开学以后,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正轨。    他与周奎仍旧日夜同行,在教室内还是独来独往,除了卷子、书籍、练习题,就是老师疲惫的声音。    周奎的英语成绩起伏太大,又被谈了两次话,离开补课班以后就是他的小灶辅导,每天中午闷在教室里心烦意燥,也不得不压着火学习念书。    这年头不管到了哪个年级,该不读书的人还是不愿读书,要读书的人还是十年一日。    贺函舟剪短了头发,开学那天满教室的惊呼声,都以为他忽然转性,他不得不先扯着周奎做挡箭牌,略显尴尬地讲:“过段时间就留回去了,不想打理而已。”    “是吧,我也觉得你长头发累死了。你看那群女生夏天热得要死,你也是。”后桌的男同学扯了扯他衣领,他倒是这方面的头子,毕竟留得是寸头,手挡着半张脸,小声问,“你进来时候看见课代表什么表情没有?”    “没。”贺函舟回头,“我被你们的叫声吓死了,还以为有什么特殊活动。”    “反差很大的好吗兄弟,你之前!”他骤然坐直了身子,将手在身上一量,表情变化十分丰富,“你现在!”    “有那么夸张吗……”    “就那么夸张。瞬间帅了两个度。”    “哈哈……”贺函舟陪笑。    对方丝毫没意识到他的敷衍,又指道:“诶,你假期去哪玩了,不会开学之前跑庙子保佑高考了吧?”    “没,在家躺了一夏天。”    “得运动啊。放学篮球走不走?”    “我?不了吧。”贺函舟顿了顿,“周奎去吗?”    “你怎么天天和他黏在一起?”对方顿感扫兴,“形影不离的,想约你们单独出来玩都得看眼色。”    “顺路啊,他住我家隔壁。”贺函舟说,“我不会打篮球,你什么时候见我参加这种活动?”    “那倒也是……你像朵花似的。”他抹了抹脸,看起来有点崩溃,“不过说真的,你过来的时候身上有好浓一股熏香味,你爸妈不会拜佛吧?”    “我爸最近总是心烦,家里有点些安神香,”贺函舟答,“应该是那个味道。”    “也有可能。”他道,“放学等你,一定要来啊。”    贺函舟笑而不语,暗里松了口气。    说什么安神香,都只是搪塞的理由而已。    好在他的同学都足够信任他不会骗人,也同样相信养出他这样孩子的家庭是会有一些古香古色的活动。    贺函舟摸了摸脖子,突如其来的短发的确让他不大适应,但他也同样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头发就会变长。周奎原本对这类放学后的活动不大感兴趣,他的个性人尽皆知,介于同班同学的恳求还是勉强同意了。    贺函舟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同行。踩着夕阳傍山的时间去了露天球场,一旁就是一片河滩。    贺函舟确实对篮球没什么兴趣,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挥洒汗水的运动上,他宁可多看本书——至少跑步要比这一类交互方式让他感到舒服。    但来都来了,独自一人在树下看书想来是有点多余且不合群,贺函舟轻声叹了口气,把书包放在地上,从原处站起来,温吞地活动着四肢,一瞬间他甚至可以把自己想象成冬眠中的蛇。一语不发地站着,同时微笑着向不远处的周奎招手,对方确认他的位置,遥遥点了点头。    一个正确的男孩、男高中生,是要这样的。虽然他和周奎都对这种大众观念里“刻板印象”不感冒,也不乐意去逢和,但事实证明远离群体的确存在弊端,至少在学校这种集体性的地方是。    他身后观战的矮个子男生因个子不高、力气不大,身体又孱弱的原因,暂时在做替补,女孩子不愿意接近他,常说他身上有一股古怪的味道,不讲卫生的人总不讨好果子吃。贺函舟喝水的时候,他抱着校服外套靠过来,小声问:“你不去玩吗?男生里只有你和我了。”    “我不会打球。”贺函舟讲,向后退了一步,与他一起融入树的阴影里,“我来陪周奎。”    “啊?哦,哦……”    又是一阵吵嚷喧闹的叫声,女孩子尖锐的声音对推起气氛有着很好的作用,轻而易举地把他的声音压过去。贺函舟没能听清他的后半句话,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应该上不了场了,”他有点局促,“你能不能陪我去那边……这边太吵了。”    贺函舟闻言抬眼,树影里的女孩子不少,有一些是来看男朋友的,有一些也对打球无兴趣,在一旁叽叽喳喳小雀似的欢笑着,除了时不时发出的尖叫声以外算不上是吵闹,反而颇具青春的活力,这在教室里很难见到了。    他没有打算揭开这件事。    那矮个子的男生姓韩,声音总是蝇虫似的十分微弱,从来没有大声念过自己的名字,于是在同学口中,他的称谓变成了“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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