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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忍不住颤抖。

    “我的心脏——就是这个伊甸园的宝物。主赐予我的一颗独一无二、易碎的心。”

    阿撒兹勒沉默了。

    “就是说，如果您想要夺去伊甸园的秘宝，方法只有一个。杀死我，然后拿走我的心脏。”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相信——您是不会那样做的。”卡迈尔苦笑着。

    是啊，我不会那么做，因为我已经深深地——

    “我……”

    【卡迈尔——】空灵的声音穿透气流波直达耳蜗，二人紧绷起来的精神之弦在此刻仿佛被无情掐断。

    【失信——我让你守护的宝物竟然就这样透露出去——】

    主来了。

    【阿撒兹勒——】

    【犯下了贪婪之罪——大天使不能拥有这样的邪念——】

    ……

    ——要是没有问就好了

    ——要是没有回答就好了

    既然有违天使的作风，就要接受惩罚。

    既然失信了，就要接受惩罚。

    阿撒兹勒洁白的翅膀被渗出的血染成了暗红色，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在被狠狠地挤压，聚成一团。他临掉落之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主按上了卡迈尔的胸口。随后他便坠入无尽的深渊。冷冽的风卷走了他的翅膀与圣洁，取而代之是蜕变出来的漆黑的影子，角和尾巴。他对自己这样的身体感到恶心，天使之身时明明最痛恨恶魔，可如今却成为了这样的存在。

    好痛。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干——傲慢的天神啊——

    ……

    啊啊，为什么两个人不能一起堕入地狱呢？成为恶魔的天使，这样想。

    失去了心脏的天使，却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Ε?ναιαδ?νατοναικετε?σει?γιασυγχ?ρεση.】

    恶魔在地狱书馆里乱翻，将书散落得满地都是。

    “心脏生长周期约为一千三百一十四天。研究表明，天使被挖出心脏后一千三百一十四天后会有重新长出的痕迹。”在翻过上百本魔道书后终于找到了这句像模像样的研究。

    “啧，恶魔真是令人作呕，拿活天使做实验。”阿撒兹勒支起火焰将书烧了个干净。

    看着粘在暗红地毯上黑色的余烬，阿撒兹勒不禁想或许自己真的更适合当恶魔。

    ……

    “将你的身心，全部献给伊甸园吧，守护它，直到你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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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留下这句话后，便不再赐予伊甸园生命的光辉，留下卡迈尔等候主与众天使的光顾——可惜不会了。

    他在园中无所事事，在这里只能听见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可这是那些树最后的一个轮回了。

    连小虫的吱唔声都消失不见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坛，坛中的花朵很鲜艳，卡迈尔知道自己以前有在照顾它们。也知道永葆生命的魔法是和一位大天使一起研究出来的。尽管他现在对那位大人无感。

    可从指尖点出的银色烟火绕着花朵旋转的事实证明对方还是在自己心里有一丝席位。不明白那是什么感情。

    身后的树林突然出现异样响动的声音，卡迈尔判断出大概是入侵者，于是他拔出佩剑向后方刺去。

    “卡迈尔，是我！我回来了……”阿撒兹勒弹开卡迈尔的剑锋，向他扑过去。

    “阿撒兹勒大人……？不，不对！你堕落成恶魔了——阿撒兹勒？”入眼是有着明显恶魔特征的阿撒兹勒，因受到诅咒而无法变回天使模样。

    “……卡迈尔？”阿撒兹勒停下了脚步。

    “恶魔……离开这里。”卡迈尔绸蓝色的眼睛变得混浊，眼神里满是鄙夷与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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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有心脏的天使，会失去关于爱的一切感情。阿撒兹勒想起来那本书的后续。

    “爱”，是一切情感的根源。喜悦还是愤怒，全是由这个感情滋生出来的旁枝。阿撒兹勒被卡迈尔的眼神打击到全身麻木如荆棘缠绕——他曾经爱慕着自己，却以如此方式失去了感情。

    阿撒兹勒后悔了。

    不应该窥探伊甸园的宝物。

    不应该接近这位守护天使。

    不应该承受他的恋爱之心。

    他对自己堕落成恶魔没有任何歧义，因为他本来就放荡不羁，对主的强权报以不满。到了魔界依然享有高权。

    但是他失去了自己活了那么久唯一爱过的存在。有自己的思想，能与权威大天使的感情相碰撞，尽管那是被主创造的生命。

    阿撒兹勒不想就此结束。他努力回忆到了烧掉书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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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望——会产生“爱”。

    “——卡迈尔，你想要不要，堕落成恶魔？”

    恶魔笑得猖狂。

    【这是恶魔阿撒兹勒对天使卡迈尔提出的第一次堕天邀请。】

    ……

    ……

    “……卡迈尔！”

    恼怒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震得难受。阿撒兹勒还掐着他的肩膀，很痛。

    阿撒兹勒却突然松开了他，卡迈尔跌坐到枯地上。他抬头看清楚了阿撒兹勒的眼眸，背对着阳光在暗处也闪烁着金光。

    卡迈尔知道“爱”，知道人类男女之间的爱，甚至知道雄性之间的爱，但那些只是被定义的词汇罢了。他读不懂阿萨兹勒对他的感情，那是爱吗？那份爱热忱又奇妙，浑身guntang，究竟是爱还是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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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隐约感觉自己以前也体会过。他想要去理解，想要伸出手去触碰，更想要听到心脏鼓动的声音……

    好痛，是哪里在痛？

    那是在阿撒兹勒坠入地狱后，主把他的心夺走的疼痛感。光柱穿过胸口时，易碎而变得破碎，随后被取走，他一直说要守护的事物从那刻起就不复存在了。

    主早就将我抛弃了啊。

    为什么自己总是要逃避这一点呢？

    “卡迈尔，够了，够了。”阿撒兹勒金色的眼瞳变得湿润，

    “我走了，不会再来伊甸园了……再见。”

    “对了，我要把设下的结界消除，还要把建在伊甸园旁的小屋拆掉。”阿撒兹勒最后捋了捋卡迈尔耳边的金发，又拂去自己滴到地上的泪水，转身振动翅膀准备离开。

    却突然听到尖锐物品刺入骨rou的声音。

    “卡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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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撒兹勒急忙回去扶住卡迈尔。卡迈尔胸口上插着他的佩剑，鲜血染红了白刃与正装。

    “……啊啊，好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是笨蛋吗？”阿撒兹勒这么说，但是言辞十分激动，能听出一种狂喜的情绪。

    刚要将剑拔出来，听到了声音。

    那是在寂静环境里，十分明显的心脏的鼓动声。从卡迈尔的心口传出来。

    卡迈尔微笑着，这时隔太久的笑容，迁就了溅到脸上的血点。他在阿撒兹勒怀里，仰望到金色的蛇瞳中，浮现出他的笑容。

    “太好了，阿撒兹勒，”从卡迈尔张开的嘴中流出来鲜红的汁液，顺着脖颈淌到阿撒兹勒衣服上。

    “这次不是主赐予我易碎的心，而是属于，我自己的心了——”

    【Σα?διαβεβαι?ν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