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5活着的人 (第1/1页)

    大雨彻夜未停，直至清晨。

    天光未亮，伏黑惠在回报完任务後出来透透气，在穿过高专走廊时，察觉到微弱的咒力波动——

    不强，却稳定持续着，如同某种频率的测试信号。

    他顺着感知走近，停在训练场外的遮雨棚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七濑律穿着训练服，毫无防备地站在雨中，目光凝视着模糊的天际。

    她的咒力轻柔地缠绕在一只乌鸦身上，是方才以咒力标记的目标，现在正掠过高空，在雨中盘旋。

    她立於原地，神情专注，明显正在同步感知，以鸟类的视角观测整个校区的地形与灯光。

    ——模拟恶劣天候下战斗的远距感知对策。

    惠站在场边，静静看了几秒。

    然後踏出一步，走入雨中。

    七濑听见了脚步声，动作没变，只开口道：「别靠太近，会g扰同步。」

    「我知道。」惠站在她的五步之外停下。

    过了约十秒，七濑结束术式，吐了口气，「这麽晚还没睡？」

    「看见你在训练场，来看看。」他如实回答，「我查过那场任务的纪录，也问了离忧姊和五条老师。」

    七濑低头整理了一下挂在腰间的咒具，别开了视线。

    「……但我还是想听你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雨声落在两人之间，被时间撑出一段长长的静默。

    七濑没有回应，但......也没有说「不必多问」这类惯常的否定句。

    她沉默地转身，走向场边的长椅。

    惠默默跟了上去，在她身侧不远处坐下。

    两人之间维持着安静而适度的距离，不是同伴，也还不是朋友。

    ——只是某种程度上，能接受彼此靠近的人。

    雨水持续落下，在地面积水划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惠平静地说：「你不用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那也并非你的责任。」

    字句间没有什麽多余的宽慰或安抚之意，只是一种事实的提醒。

    「活着的人，没资格喊痛。」她的语调平直淡漠，表情毫无波动，「我能承受的b他们多，那就由我来处理。」

    惠没有反驳。

    他只是起身，走近一步，将外套脱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雨水顺着外套边缘滑下，布料残余的T温盖住了雨水的凉意。

    七濑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这麽做。

    ——但，她也没有退开。

    不是接受，也不足称得上信任，只是……没有拒绝。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任凭雨声包围。

    没有什麽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是有人走进了另一个人沉默了许久的世界，坐了下来。

    ——没有离开。

    雨声依旧，好似朦胧出一个与世隔绝的角落。

    惠想了想，顺势提议，「……要不要试试同步练习？」

    七濑略显疑惑，「视觉、听觉之类的那种？」

    「嗯。」他点了点头，「之前说过，要跟上你的节奏，必须习惯同步切换的时间和感觉。」

    「我想习惯它。」

    「......好。」

    两人移到训练场中央。

    七濑抬起手，指尖轻触惠的手背，附上咒力标记後——两人的感知被无声地接通。

    惠的眼前同时出现了两个画面：一个是自己站立的视角，一个是高空乌鸦的俯瞰。

    雨点打在地面与屋檐的声响，被双重收录进脑海，远近混杂却又清晰分辨。

    瞬间的失衡感让他下意识屏住呼x1。

    「放轻松，别去排斥。」七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又带着另一个方向的距离感。

    惠深x1了一口气，让心跳沉淀下来，试图适应这种交叠感。

    视野之间的切换，彷佛在两个世界间反覆踏步。

    ──雨声，b他自己听见的更细，能分辨落在不同材质上的声响。

    ──视野，变得更高、更广，带着鸟类的俯视角度，甚至能看见远方教学楼窗户的反光。

    他试着在她的视野中移动、从不同角度捕捉同一个目标；她则在听觉同步下，缓慢调整咒力输出。

    没有人说话，却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存在正在融入自己的世界。

    过了几分钟，七濑收回术式，视觉与听觉恢复到单一轨道。

    「……切换後适应的时间大概一秒半。」惠低声道，「可以更好。」

    七濑评估着，「多练几次，应该能降到一秒以下。」

    惠：「可以请五条老师帮忙做实战测试。同步状态下的Si角攻击、支援的反应速度……让效果最大化。」

    「行。」七濑乾脆地应下，「缩短判断和行动的间隔，实用X会完全不同。」

    两人漫步走回遮雨棚。

    走到棚下时，惠突然想起了什麽，「对了，离忧姊说……她和老师打算约你来家里吃饭。」

    七濑挑了下眉，语气不再生疏：「知道了，她跟我说过，会过去。」

    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意，「说起来，在我离开高专之前，那两位还没坦承心意呢。没想到几年後一回来——已经同居、结婚，还顺带多了你这个家人......真是有点不适应。」

    「不适应？」

    「嗯。」七濑的眼神透着几分调侃，「我错过了很多恋Ai过程的八卦啊。」

    惠的嘴角微微g起，既是对她调侃的回应，也是对她难得放松语气的默许。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里出现真正自在的颜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