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莘将将_7在逃受上岗第二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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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在逃受上岗第二天 (第1/1页)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讲台上PPT正播放这首诗时,台下,有学生提问:“老师,这首诗的题目和作者是谁啊?”

    郗褚莘愣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唐代崔护的《题都城南庄》。”

    ……

    “诗人在这首诗中设立了两个场景,‘寻春遇艳’和‘重寻不遇’,桃花虽在,故人难寻,早已物是人非。两者相互映衬下,曲折地表达出诗人的无限怅惘。”

    “下课了!”后排的几人敲着桌子不断大声提醒。

    郗褚莘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颔首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不出一会儿,教室里的人疯作一团,涌出门去。只有少数几个学生留下来认真抄写黑板上的课后作业。

    郗褚莘叹了口气,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袖子却被轻轻扯住了,他转身回看,是一个瘦小的男孩子,怯生生地看着他,嘴巴嗫喏得像是在说什么话。

    接手这个托管班不到一个月,郗褚莘还没记全班上学生的名字。

    面前的男孩子,只有大概印象。他是不爱说话,下课也不活泼,喜欢一个人呆在角落里,静悄悄地看书。

    郗褚莘蹲下身,凑近听他说:“老师,能不能……请你送我回家,我mama今天回来了,我想见见她。”

    郗褚莘有些为难,因为这种寄宿制托管班,平时学生很难出去,一般要等到家长来接或者班主任批准请假才能把人放出去,否则如果安全出了问题,谁也担负不起这个责任。

    斟酌些许,郗褚莘开口道:“我先给你mama或者班主任打个电话吧,如果他们同意,我就带你回去。”

    他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郗褚莘刚刚忘记问了。

    “郗长英。”

    刹那间,原本细小的声音像是经过几倍扩音器的处理,打进郗褚莘耳朵里。他看向那孩子的眼羽微微颤抖,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无数零星的画面从眼前闪过,梦里折磨他已经的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熟悉的耳语声响起。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郗长英小声询问:“老师……你怎么了?”

    片刻,郗褚莘如梦初醒。他下意识地看向手里,没有刀,惟有冷汗津津。

    他勉强弯嘴笑了下,起身说:“走吧。”

    郗长英疑惑道:“老师,不用打电话了吗?”

    教室的白炽光落在郗褚莘的脸上,苍白得没有一点颜色,平常总挂在嘴边的温和笑意,此刻早已消逝殆尽。郗长英能察觉到这位平日里最和善不过的新老师的变化,却不敢再开口问询。

    沉默过后,郗褚莘淡淡答道:“走吧,没事的,我带你回去。”

    郗长英内心腾生起一丝不安,但更多是欣喜。自那件事之后,便没有哪个老师愿意带他回家。只有这个新来的老师,不仅人长得好看,性格也温柔,还跟他一个姓氏。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次回去只是看mama一眼。

    一路无言。

    去郗家沟的公路只有一条,还是刚竣工不久。水泥铺成的路,原本应该平滑通畅,但这条路却是坑坑洼洼,走在上面,如同黄泥地里颠簸。

    “日他妈的,这修得啥子破路嘛!前些年过来的时候,人家还在修路,我就看着这山沟沟里的匪娃子就在那修好的路上来回蹿跶!这路能平才怪呐!”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酒市作坊变成了稀稀疏疏的草木林,郗褚莘听着客车司机用着这儿的方言抱怨,感觉很熟悉,但对他来说,也是陌生。

    一旁的郗长英倒是羞红了脸,他听得懂司机的话,以为是在骂他们村里的人。

    他是两年前来到这个地方,跟mama一起,匆匆见了一眼之前从未见面的爷爷,看着他在病床上咽了气,就住进现在这个家里。

    看着前面即将到达的路牌,郗长英攥紧了手中的纸币,他偷偷望了一眼郗褚莘,不由懊恼自己,为什么上车之前没有问清司机价钱,也不知道手上的钱够不够付清。

    “到了到了,一起40,扫码还是现金?”司机不耐烦地打开车顶的灯,一刻也不想多留。

    郗长英刚想把钱递过去,一双手拦在他的前面,声音的主人依旧无力:“下车吧。”

    小路旁有一排灯盏,可能是经久不修的缘故,灯光昏暗,影影绰绰落在周围的人和物上,聊胜于无。

    郗褚莘再次回到这个令他异常熟悉的场景,神色一如往常,心中却焦躁地掀起千般骇浪。他用手捂住嘴,深深呼一口气,便向前走去。

    郗长英一路上并不是没有发现郗褚莘的异常,但性格使然,他不敢跟老师有过多的交流。再看他直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又说不出口。

    他鼓起勇气,走到郗褚莘前面,说:“老师,让我来带路吧,您第一次来,恐怕会迷路。”

    微弱的灯光下,显得他的脸色愈加苍白无力。闻言,郗褚莘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答:“好啊。”

    郗家沟地方较大,村里人住的也分散。虽然位置偏僻,但近几年,出门发财的人也不少,回来就修缮村里的房子,说是保值养老。沿路修建的独栋小别墅也不在少数。

    外人眼里“穷乡僻壤”,但在本村人心里却是无法撼动的福泽圣地。村子里一直流传一首打油诗,叫做:“只有祖业守得好,功名富贵少不了。只有祖业守得好,生男聪明生女俏。只有祖业守得好,儿孙有福人长老。”

    尽管这首诗不知是何出处,但从郗家沟里出来的人,到底都会念上一两句。不止是因为郗家沟的人,人人一个姓氏,同气连枝,更是这首荒诞无稽的打油诗,真真在村里的某处人家验证过。

    郗长英怕郗褚莘和自己待着无聊,试图找点话题,于是,想到这首诗。

    等他说完,身边传来一声嗤笑。许久未开口的郗褚莘,望着他笑:“后来,这首诗是不是又加了两句,‘莫学村东糊涂虫,不守祖业断终身。’”

    郗长英忍不住问道:“老师之前也来过这里吗?”

    “算是吧。”郗褚莘望着前面的路,平静如一汪死水。

    郗长英看着他的笑容,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温和,多了些不知名的情绪,有些忐忑:“老师你接的那两句我还没听过,但我家就住在村子最东头,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呢?他在心里这样说。

    但脸上强扯出一个笑脸,然后摇了摇头。

    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子,又走了半个小时的路,他们才到达目的地。

    一栋两层式样的小洋楼。

    透过窗台,投下一道的白光,证明屋子里面有人。

    郗长英兴奋地上前敲门,一边嘴里叫着:“妈,妈,我回来了!”一边招呼郗褚莘进门。

    许久,门那边才传来动静,一阵尖利的女声传了出来:“吵死了!听到了!敲你妈敲,门板都要敲坏了!”

    一瞬间,郗长英向后退了点,面露尴尬地看了看郗褚莘。

    郗褚莘站在灯光下一动不动,看着里面的人骂骂咧咧推开了门,待看清出来的人时,蓦地心里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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