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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真相 (第1/1页)

    “为什么害叶雨?”叶怀远本倚在桌旁,就着烛光,静静看一本不知名的册目,却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来。

    他说完,就合上那本册子,转头看向一直在背后偷觑自己的秦书钰。

    因为房屋有限,又担心再出事端,秦书钰最终被请宿在了他的屋里。

    秦书钰是贵人,村民自觉便送来了热水,此刻他刚沐浴完没一会儿,只穿了里衣,如瀑的长发黑亮亮的,柔顺地垂在耳边,蔓延到他陡峭的肩头,又铺在床榻上,隐约像一片软绸,勾勒出他流畅的身形。

    他坐在那里,就好似书中的芝兰玉树,瞧着气朗风清。

    他刚被问到时,显然很惊讶,但随即弯着眼睛笑起来:“将军如何得知?”

    叶怀远闻言,眉毛一挑,状似无意地起身踱了两步,又忽然拿着卷起的册子,点了点秦书钰的脑门。

    他没说话,秦书钰却立马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后,便抚掌笑了两声:“原来将军在试我。”

    这种简单的陷阱,秦书钰本不该掉进去的。可惜设陷的人是叶怀远,他便也只得乖乖跳入。

    叶怀远手里掂量着那本册子,探寻的视线落在秦书钰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温润面庞上,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卑鄙小人,真叫人恶心。”

    说得没错——秦书钰这样想道,而且越想越是激动,好似自己被剥得赤条条的,裸露在叶怀远面前一般。

    于是他不仅不恼怒,反而水蛇一般兴奋地碰了碰叶怀远的衣角,指尖缠绵着在那里打转,轻声地说着毫无诚意的抱歉。

    惩罚我吧。秦书钰在心里默念着,仰面看叶怀远时,却又没敢出口。

    他唯恐自己阴暗灰颓的言语污秽了对方,所以心里纵有一万个想头,也不敢抬头对那人一一说起。

    他只能等着,尝试性地凑过去,小心翼翼地用嘴唇碰了碰叶怀远那片衣角,然后识趣地、又依依不舍地撒手离开。

    而被叶怀远勒着脖子,栓在椅子腿上时,秦书钰满心都是欢喜。

    他想过叶怀远会骂他、会随手扇他几个巴掌、会把他踢到床下,却没想到叶怀远给了他更加令人兴奋的奖赏。

    这样他可以近距离、自下而上地仰望叶怀远,仰望那个亲手将他拴在这里的人,像一条专属于他的狗那样。

    想到这里,他甚至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他脖子上缠的是马鞭,带着常年使用而倒卷的毛刺,勒得也有些紧,使他不得不呼吸急促地去凑近旁边的人。

    而那人也没辜负他的期待,坚硬的手拉着鞭柄,将他的姿态扯得狼狈不堪。他嘴角被勒出一小缕涎水来,红彤彤的眼眶也好像将要渗出血,可他仍在温柔地笑,在用充满迷恋的目光盯着那双禁锢他的大手。

    “为什么害他?”叶怀远牵着秦书钰的脖子,垂眸对着秦书钰平静地问着,好像他并非不知道答案。

    秦书钰想出声,被勒着的喉咙却只发出两声压抑的咳嗽。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拽那束缚他的鞭子,手伸到一半,又在叶怀远的注视下缓缓收了回去,紧紧交握在了背后。

    这样的动作使得他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膝盖和腰腹,逼得他背后渗出薄汗来,肩膀和声音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为了能与将军共宿。”

    他不爱那间屋子,也不爱从前的任何一间,因为那些地方没有叶怀远。

    而他从前无可奈何,今后却敢为此肆意妄为,似乎这才是他相当这个流亡皇帝的初衷。

    这份意图在他坦诚的话语里、痴迷的眉目间都有体现,但叶怀远还是盯了他半晌后,坚定地摇了摇头:“还有呢?”

    叶怀远说着,忽然松开了拽着秦书钰的手,秦书钰身形没稳住,就生生栽到了地上,肩膀磕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而他就那么匍匐在了叶怀远脚边,垂下的长发被他的背顶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叶怀远在给他机会解释。

    然而他身影起伏两下,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当然还有其他的缘故。

    一来叶雨本就对他心存不忿,不借机消弭了,未来恐怕酿成更大的祸患,二来无论是他,还是叶怀远,都都需要接一个敲打下人的机会来立威,三来他心中偶尔的确嫉妒叶雨能在叶怀远面前那样肆意放纵。

    可这些缘故纠结到一起,令他又有些羞于出口,他还并不习惯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意图亲口说出。

    好在叶怀远也是聪明人,虽不说全部,却也能在冷静思索后猜出十之七八。

    于是他没再逼着秦书钰开口,而是缓缓踱到秦书钰身后,悠悠地开了口:“时有江湖儿女为情、为家、为仇怨而杀人放火,但为官的也不可见他们身世可怜、行有缘故,就不入贼情。”

    秦书钰听叶怀远讲了这么一番道理,心内一涩,便转过头,从发丝的缝隙之间去窥视叶怀远。

    这一瞥,便见叶怀远手中擎了一把竹篾,正拿布条捆扎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风带着火辣辣的疼痛,在他的屁股上炸开。

    叶怀远这一下是抡圆了胳膊的,秦书钰又没太多防备,当即哑着嗓子闷哼了一声,眼泪还没来得及涌出,颤抖的哭腔已然爬上了喉头。

    可当他的泪水流出来时,他却没了那股轻描淡写的委屈,只剩空荡与畅快,仿佛一切烦恼悲伤,都随着这阵令人快意的痛而飘散了。

    于是叶怀远便看见那个被他抽得下意识弓成虾米的人,在他的注视下又舒展开来,那有些单薄的躯体急促喘息着,却将臀部又略微向上抬了抬,好似在邀请他继续。

    他手持那把竹篾,轻轻挑起了秦书钰的衣摆,秦书钰颤了一下,还是任由叶怀远将他赤裸泛红的屁股这样看了去。

    只见那两瓣臀rou原本如雪似玉,此刻不仅起了几道檩子,更有几块细小的伤口破了皮,微微渗出一丁点血珠来。

    叶怀远其实并不十分生气。

    虽然说来不厚道,但今天秦书钰不做此事,他日后也难免要寻个机会,拿叶雨开刀以建立威信。

    他如今并不是那个被父亲罩着,可以任性妄为的小少爷了,总不好再叫人觉得他对叶云叶雨有多么偏爱,更不能纵容叶雨继续这样放肆,以免带得军中风纪不正。

    至于迟迟没动手,无非是念着主仆这些年的情义,如今秦书钰出面一调停,倒叫他也不那么为难了。

    这是他们这个位置上,某种无需言明的潜在规则,他但凡懂事一点,也不该为此埋怨秦书钰,反而应当欣赏这个少年老成的新君,该欣慰自己一片赤诚没有错付。

    倘若今天在这个位置的不是秦书钰,他甚至应该感恩戴德,从此跟定这位主公,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似乎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忠臣所应当做的。

    可偏偏这个人是秦书钰,是一颦一笑都能莫名勾动他心中邪火的人。

    “下次别这样了。”他将胳膊撂下,叹息了这么一句,便想着借此收手。

    然而秦书钰却沉默了一下,从那深埋的脑袋里飘出带点沙哑的声音:“不可能的。怀远。”

    “我日后还会做更多丧尽天良的事。”他说这话时并不羞愧,反而平静如一池幽深的潭水:“这世上,旁人于我不过浮云朝露,我此生只能保证不害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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