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粉,婊子和婊子的日记_C1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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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2 (第1/1页)

    到家已是夜深。

    比起类如电影精神食粮,我目前更需要物理粮食果腹。

    于是我点了一份外卖。

    卧室投影打开,王先生坐卧床头,挑选电影。小波乖乖盘卧到他身上,大尾巴摆动,像根芦柴草。

    窗台月光皎洁,蓝色界面反光到他方形镜片,久久不动。夏夜燥热声中,他似乎陷入另一世界,一种我暂时还不懂的淡蓝忧伤。

    接过炸鸡外卖,我走近卧室。开空调,也给被褥垫层桌布。

    暴力拆开炸鸡包装,香味顿时溢满房间,勾起我胃里馋虫。

    “王先生,别想了。来吃点吧。”我出于礼貌邀请,等待他拒绝。

    “…好。”他凑过来,带上塑料手套,拿起一块鸡rou,慢条斯理吃起来。

    喂,要吃你别拿鸡翅中啊。

    好吧,受欺负小孩有优先选择权。

    我左手拿鸡块,右手随便点个剧下饭。

    它好不好看我不关心,只是需要画面声音分散一些注意力。

    我们齐坐床头,面向投影墙面。

    有太多话没法开口,至少食物慰藉人心。

    剧播二十分钟不到,食物被吃得七七八八。王先生收拾,我退出观影界面。

    “王先生,要洗漱吗?”我回头看他,他点头,以微风吹过枯枝的幅度。

    “啪嗒。”浴室暖橙灯光亮起,我们一前一后进入未被蓝色冷空气占领的湿热空间。

    刷牙。洗脸。洗澡。

    花洒开到最大,水汽氤氲。橙色光辉弥散,似金桔皮完全展开。

    热水从头淋下,打湿王先生打理仔细的头发。水流一股股滑落,从他高悬鼻梁跳落至淡红唇瓣,从他额头跳过他深邃眼窝流至脸颊。

    还有一点红。但好歹没肿。

    水流声为我壮胆,所以我贴上他额头。

    温热。湿润。

    我只是觉得他需要我这样做。原来接吻不只为zuoai。

    不敢停留太久,“王先生,我差不多,您慢慢洗。”推开隔门我拿上浴巾。

    “再过一会儿。”我手臂被他湿热掌心捉住,热气似吻一拥而上。

    亲吻。拥抱。一切顺理成章。

    “…王先生。”我看他。

    要做吗?

    他眼中光彩夺目,下一瞬热烫胸膛相接。我后背贴上湿冷墙壁,失去与他眼神连接。

    热气,窒息。

    这拥抱里承载太多东西。

    “你先休息。”良久,紧握我肩头掌心撤下。王先生侧低下头,转过身面对花洒。

    “…好的,王先生。”地毯上湿脚印还没干,我又踩上去。

    浴巾刚刚弄湿,擦在身体上仍留下潮湿触觉。

    侧躺在床头。空气里有油腻炸鸡味道。我听到浴室关灯声音,王先生上床躺到我右边。

    或许我们没有办法完全消去事物存在过的痕迹,像皮肤湿意残存,像空气中食物味道盘旋。

    “王先生,晚安。”弯月低挂,我想他安眠。

    “…晚安。”

    空调声沉沉,一夜无话。

    天光大亮昭示新一天。

    王先生已经起床,被窝温热气息尚未散尽。厨房传来声响,我洗漱干净。

    “吃吧。”吐司,烤得微焦,煎蛋,蛋黄似凝非凝,还能看见黑胡椒粉粒。

    配上热咖啡,看上去非常之好吃。

    王先生有一双巧手,从我萧条疏落厨房冰箱变出美味佳肴。

    “好嘞,王先生。”大脑还没完全清醒,但没人能对热气腾腾早餐说不。

    一时间室内只有刀叉碰划餐盘声音。

    哦对,小波。

    啊,没事了。人家正埋头干饭。

    王先生真的有把小波照顾得很好。小波也跟他很亲近。

    或许前者是后者原因,后者是前者结果。

    王先生总使我相形见绌。

    “我先走,店里还要忙。”王先生将只余深色面包碎屑餐盘放进洗碗池,他穿上外套。

    我站起来,为他开门,看他穿鞋。

    有点微妙。

    “好的,王先生。慢走。”我朝他挥手再见,他点头。

    门关。

    蛋黄受重力滑流,占尽白色餐盘。

    咖啡热气不减。

    日子如水般淌过无声。自这顿早餐后,我再没见过王先生,或再去店里。宋祁也好像消失,没联系过。

    我待在家里,和如今很多待业青年一样,过上昼夜颠倒混吃等死生活。

    张九早泄。宋祁失踪。王先生忙碌。

    我的嫖客们都有事情要解决,而事情都与我无关,于是性欲满足被无限地滞后。

    死水般生活在一周后终于迎来一颗石子投湖。

    陈二。

    同样是一个下午,但残夏骄阳不减,他来时带入一身热气。

    “稀客啊,二少。”我打趣他,打量起他。

    今天显得要专业些,好歹没穿卫衣,换成衬衣。

    他似乎还有些尴尬,没有看我。只是放下驼色书包,半低着头站定。

    毕竟我们上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怎么啦,二少?”我抱臂看他缄默不语,小波跑过来在他腿边蹭了几下。

    卖主求荣的猫。

    陈朗终于看我,他张了张口,但没说什么。

    直觉告诉我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风吹动墨绿色树叶,阳光倾洒如泄,纠结无用,决定终将落下。

    “宋祁都告诉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他言辞隐晦,令我莫名其妙。

    “…哦!你是说Vi那件事啊。那不都过去了吗?”我就当用一顿打买个教训。

    但陈二显得比我更加困惑,他眼睛微微瞪大,“Vi?Vi怎么了?”

    显然他不知情。

    感情你知道的多,不知道的也很多。

    我不想大肆宣扬自己挨打,偏头看他,“不重要,二少。那你说你知道的、宋祁告诉你的,究竟是什么要紧事?”

    重要到你专门跑趟我家。

    他眼神闪烁,手指来回搓弄衬衣衣角,弄得皱巴巴。

    “五六年前的事情。”他观察我反应。

    我脑海一片空白。

    一直以来我将这归咎于我记忆力不尽如人意。但或许就在这一刻,空调声低沉作响,陈二站在门厅,小波在跑步机上,脚步声嗒嗒,我意识到不对劲。

    为什么一个片段都想不起来。

    就像那段记忆被抹去,替换为洁白厚布铺盖脑海。

    声音,颜色,画面。都不存在。

    只有王先生与王瀚在Goldpoll争执场景。

    我察觉自己手开始不受控制颤抖,眼前陈二胸口衬衫条纹剧烈抖动。

    我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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