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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事情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记忆变得离散，迷迷糊糊的被宋祁弄醒了几次，有的时候是他正在亲我，有的时候是他在我身上耸动。头几次醒的时候还能睁开眼睛看看，房间还是黑的，后面几次被弄醒了我连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了，只被他弄得哼哼唧唧，难受极了。我应该是想推开他的，但又因为身体的极度疲乏而快速坠入无意识的黑暗中。

    总之，这是我第一次性爱感受。

    很累。但我的的确确爽到爆。

    天光大亮，宋祁早不见了。

    床头柜上压了张名片，应该是他留下的。用叶可那副红色手铐压着。

    这个男人他有心吗？

    我想坐起来，但是一动浑身就像被车子碾过一样酸得要命，也使不上劲。

    一时间身体失去平衡，眼睁睁看着自己摔下床。

    “砰——”

    还好。不是很疼。幸好床下面配了张地毯。

    一阵急促脚步声自门外响起，门锁被扭转开，是王先生。

    “你怎么样？…怎么在地上？”他边说边走到床这边来，还细心关上了门。

    我想扯过床上被角好歹给自己盖一下，但是确实连抬起根手指都费劲。

    于是王先生进来看到的是浑身赤裸的我满身的青紫，还有干凝在双腿间乳白色液体痕迹。

    这太尴尬了。

    “…我没事，王先生。…嗯，麻烦您，能帮我一下吗？”诧异于我嗓子的干哑，我脸上又烧起来，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只是盯着他擦得锃亮的皮鞋。

    “…好的。”他蹲下来将我抱回床上，盖上被子。

    却也没打算走。

    我看着他浅灰色西服衣摆，“王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已经过了一晚上，但是满屋子的jingye味一直都没有散去。

    “宋祁很满意。对你。”他说，我顺着他视线看到了床头那张被压着的名片。此时天光打在那副手铐上，投掷下暗色的阴影，叫人瞧不清上面的字迹，只凭着有细碎凹凸面的纸面直觉应该是一张不易得的名片。

    王先生继续说道：“他约你后天跟他出去，说是陪他应酬，拉一个地产项目。”

    我有些惊讶，还以为宋祁对我已经失去兴趣。毕竟昨天我的表现实在说不上好，而一般陪宋祁参加宴会的都是叶可，他能说会道极了。我听店里鸭子们说，只要应酬带上叶可，饭桌子上就没有冷过场，谈合约也没有谈不拢的。

    我一时间有些无措，忘记该怎么回答。

    “…名片上有他的电话。他希望你醒来之后抽空打给他。”王先生说到，我才注意到他眼睛边框是耀眼的金色。或许是离得近了，王先生身上带有古树茶香的香水味探进我鼻腔里，满屋子浑浊腥膻的味道也被它这股提神醒脑的清爽味道压了下去。

    “好的，王先生。”我朝他点点头，却总扯不出一丝笑容，“…王先生…”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什么事？”他视线下移，仿佛正看着我隐藏在被子下搅紧的手指。

    王先生总是这样，尽管带着镜片也挡不住他视线的锐利，仿佛一切在他眼皮底下都会暴露出最原始的样貌以至于无所遁形。

    他与宋祁不一样极了，他从不笑，开了尊口便是锋芒毕露，让人又惧又怕，却也打心底里的尊敬他，不敢有半分的欺骗或是怠慢。

    “…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学？”宋祁昨天晚上带着些许无奈的笑容浮现在我眼前，“…像是清洗，准备之类的？…”

    不知怎的，我不想被他看轻。

    “啊你说这个。”王先生明白过来，他转而看着我的脸，那目光没有半分迟疑直直撞进我瞳仁里，像是要透过我眼睛把脑子给挖凿开，仿佛他看见我情色耻辱的裸体还不够，他还要看尽我脑海里的每一种想法，尽他所有的去将它们掌握压制。

    我又回忆起昨晚的可怕经历，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率先移开了眼神。

    “这个确实是我之前没有考虑到。”他扶了扶眼镜，“这样，等你缓两天。晚上没客人的时候我教你。”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不用太担心，这是小事。”说罢，他自觉没什么话再讲，便往房间门口走。

    “王先生！”我终究是没有忍住，“那…那叶可怎么办？…”我看向他站在门前的背影，几乎是话音刚落就开始后悔不该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

    我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去关心叶可。

    雨夜里那个向王先生请辞的同事的脸蓦地浮现在我眼前，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将此时骄傲美丽的叶可与他强打精神的坚强联系起来。

    叶可一定不会是他那样的，就算没有宋祁，也还会有很多人围着他转，像盛放玫瑰花周围挥都挥不走的蜜蜂与蝴蝶，他们都深深拜倒在叶可的魅力下。

    我这样为自己开脱。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他是叶可。他永远是最迷人的。

    长久的沉默后，王先生侧过脸来，没有看我，“这个你更加不必担心。”

    黑色门框衬得他脸色玉白，我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黑，头发也没像平时那样梳得一丝不苟，几根碎发寥落的竖落在他左眼的左侧，竟然显出几分凌乱的意思。

    他话说完便开门离开了，脚步声听上去没有来时的匆忙，恢复了平时的有条不紊。我听着他像是去了店外面，没回他自己的办公室。

    确实。他说得很对。

    我干嘛关心叶可。

    这样显得我不仅很假，还十分的愚蠢。

    当务之急应该是给宋祁打个电话。要趁着这段时间叶可病了把宋祁给牢牢吃住，叫他再也想不起他来，只记得我一个那是最好。

    我被自己的高明惹笑了。

    此时，一阵秋风突地吹了起来，窗外黄灿灿的银杏树就这样被吹落了好多黄透了的叶子。要是在小时候，我会说这些叶子像一个个小伞兵从飞机上英勇的跳下去执行作战任务，但是现在我只会说，这些黄澄澄的叶子像金灿灿的票子，我恨不得它们落进我的微信钱包里我的银行卡里，心里久违的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但我并没有去思考，凭借我拙劣的性爱技巧与蠢笨的口舌要怎么去把浪子宋祁给牢牢拴住，只是想着万事有王先生会教我，他定会将我教成一个情事上的老手，便觉得王先生可靠极了，直觉世界上一切风月场上的事情就没有我办不成的。

    无论如何，我至少也算是开张了，终于能开始偿还一部分的欠款。

    三十万。还不算利息。

    做到后面我屁股会不会直接裂开？

    蜷缩进温暖的被窝，我这样朦朦胧胧的想。意识也随着思绪飘飞而变得不甚明晰，再没什么可担心的，干脆做起美梦会周公去了。

    也将给宋祁打电话这事抛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