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酒店一夜情 断联回忆 (第2/2页)

道：“很晚了，快睡吧。”

    唐知发出略微嘶哑的声音：“你先睡吧，我还没打完。”

    林柔一把拿过她的手机，就扔到了床头柜，然后拿被子盖好俩人，语气温柔：“听话，不休息好会变丑的，你化了妆黑眼圈都没遮掉。”

    唐知从来不会对这种刺耳的大实话恼火，很诚实地请教：“哪个牌子的遮瑕好用？”

    “早睡早起牌最好用。”林柔笑着搂住她的腰补充道，“我没有说你丑的意思哦，黑眼圈也不影响你长得很可爱。”

    “谢谢。”唐知心里五味杂陈，又补充一句，“好久没人对我的外貌做出褒义评价了。”

    林柔听唐知这么说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是个挺能唠的人，顺着话就能说无数东西，而唐知则是个有问必答，从不隐瞒也没有防备心的人，一番对话下来，唐知的家底都被扒光了，天也微微亮了。

    林柔叫了酒店的早餐，然后就出门帮唐知买衣服了，顺带把她原来的衣服丢的远远的。

    于是唐知就趁这时打开手机浏览昨晚看了不会回复的消息。

    艾晓的消息她昨天回了，现在这个点绝对还在睡觉，她有足够的时间想个换了衣服和声音沙哑的理由。

    真正令她苦恼的是舒小菌的消息。

    舒小菌在选课分班后就一直和她做同桌，知道她和宋雨歇所有的事情，包括她们背地里的禁忌游戏。每次她和宋雨歇有摩擦，唐知就会像军师小菌请教，有时得到了好法子，有时出的是小阴招。在她们结束后，舒小菌也频繁问过唐知，唐知只是把信递了出去，军师看后大喜而言：“这不是很简单吗？你专心学习就行了呀，考个差不多相近的大学再续前缘！”

    “这是很经典的情侣问题，你们一起加油学习就好，不用担心，你专心学习。”

    唐知是家里的独生女，但家人从小就不管不问她的成绩，散养到极致，而她也只是按部就班完成学习任务。

    她读的是县一中，升学率和市里的中学根本比不了。她们一个年级二十个班，文科班有且仅有两个，整体水平和理科班也比不了。

    唐知于是一改以前无所谓的学习态度，每天早起贪黑，发奋补课。离高考还有半年，她的成绩倒是接近一本线了。

    高三的压力很大，学习氛围浓厚的燃料是每个同学藏在心里的焦虑和不安。唐知觉得自己像是航海的麦哲伦，不管怎么努力最终却只回到原点。在一次联考数学只考了六十几分后，她放学回家一个人在屋子里终于忍不住哭了。

    她起先是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尚能控制住不出声，一个人默默流眼泪。人在脆弱的时候会想起一切过往的不顺与委屈，在她忍不住哽咽出声时，就一发不可收拾。她跑到晾衣服的天台给母亲打了电话，哭着说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考不好，对不起家人，觉得自己是个无用又不上进的人。

    唐母是个很忙的打工人，下了晚班正准备休息，接到电话开了四十分钟的车来小小的出租房安慰唐知。她上楼就看见唐知抱腿蹲在门口，头埋得深深的。

    门留了一条缝，里面是昏暗的灯光，来源于唐知的小房间。合租的一家人已经歇息了，唯有唐知亮着灯，在门口等待许久未见的母亲，等待着将至的温暖和鼓励。

    “学校的饭菜不好吃吧，mama给你煮碗面加餐。”唐母拉着唐知就走进厨房，轻轻把门关上，“你总是挑食不吃食堂可怎么办？我可不想让你读高中读个营养不良出来。”

    唐知在厨房闷头帮忙，说不出一句话。

    唐母一边煮面，一边语气轻松地对唐知说：“mama希望你能考上好的大学，这样你才能见更多世面，遇见更好的人。我也知道你不喜欢交朋友，喜欢一个人玩游戏，看那些动画片，但更好的学校才有更多的自由和环境给你做喜欢的事情。

    “我从没有管过你的学习和生活，作为母亲确实很失职。高三压力大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只能心底里希望你能快乐的度过。

    “你努力了就已经很不错了，无论最后考成什么样都没关系，分数不是一切，高考也不是人生唯一的路。比起好成绩，mama更希望你能多交点朋友，多出去玩，青春快乐地度过高中最后几个月。”

    听着母亲的话，唐知酸涩地吃着面，强忍住了汹涌的泪水，心底是无尽的感动。

    第二天一早唐母就走了，在保温饭桶里放了几个包菜包子和八宝粥，还留了个字条——和班主任请了假，你可以好好休息或者出去走走。

    经过这番休整，唐知的心态明显好了很多，不那么紧张焦虑了，模拟考也比以往考得好不少，久违地考到了班级二十多名，也刚好踩上了一本线。

    学校每一次大型考试都会在一楼走廊张贴全年级过一本线的名单，唐知的名字在她们班最后一个，正好也是荣誉榜右下角的位置。她略过自己的名字，锁定了另一个班级，看见宋雨歇的名字在上面高高挂起。

    她每次都会去荣誉榜搜寻宋雨歇的名字，很直观的感受到她的成绩越来越好，自己离她的差距越来越大，此时此刻悬在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下来把她砸清醒了。

    她还是想和宋雨歇一起，哪怕只是作为普通朋友，起码要祝她高考加油。

    晚上放学，她拿聊天软件申请了宋雨歇的好友，一直等到深夜，对方才同意了她的申请。

    [你这么晚还不睡吗？]唐知试探性得问他。

    [准备睡了。]宋雨歇打字永远很简短，和现实中不一样。

    [我明天早上来找你，像以前一样。]唐知这么发过去，对方就沉默了，再也没有回话。宋雨歇的德行她十分清楚，别人的话不回就不回了，从来没有不回过她的话。

    只是等待并没有换来她所希望的，对话框里寥寥黑字让她喘不过气。

    [不用来找我了，我希望你能像这样专心学习，恋爱和sm什么的都忘了吧。]

    唐知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愣是敲不出一个字，而对面很快又发出了另一段话。

    [感情这些可能是朋友间相处的错觉，并且我没有那方面的嗜好，不想再故意配合你让你沉迷那种游戏了。]

    那颗把她砸清醒的石头在她脑子里炸开，碎了一地，向她发出质问。

    都是因为你宋雨歇以前才考不出这样的成绩。

    是你影响宋雨歇了。

    是你拖累她了。

    你不该和她在一起。

    那些破碎的石子已经在其中生根发芽，根深蒂固，成了不可逾越的坎。

    唐知紧紧握住手机，看着舒小菌的对话框，胸口感觉莫名的沉闷。哪怕过去了很久，再回忆起来她仍旧迈不过那道坎。

    她深呼吸平复心情，撇了撇嘴角，回复了几个小时前的消息。

    [我和她早就没关系了。]

    她从那晚之后就不再关注宋雨歇的消息了，最后也不知道她考去哪了，但总归不会像她一样，踩线进一个普通的一本学校娱乐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