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魔鬼交易 (第2/2页)

没有丝毫动摇，她是一个冷酷的驯兽师，步步紧b。「你对那段旋律有反应，对那个调校的动作有反应。你的记忆把它们锁起来了，因为它们太痛苦、太危险。但所有的锁，都有能打开它的钥匙。」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地上的琴上。「而它，就是钥匙的一部分。」

    「把它拿走。」程聿的声音里终於带上了明显的情绪——一种混合了极度恐惧与生理X厌恶的强烈抗拒。他的身T甚至微微向後退了半步，彷佛要远离这个致命的W染源。

    「我不会拿走它。」沈决的态度强y得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只有两个选择，程聿。第一，继续躲在你这个漂亮的壳里，装作什麽都不知道，然後等着张立伟他们拿着逮捕令破门而入。现场有你的踪迹，Si者是你三年前的同僚，你具备所有的作案嫌疑。你觉得，在法庭上，你能解释清楚你脑子里的静电噪音和听觉幻象吗？」

    她看着程聿的脸sE变得愈发难看，嘴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然後，她抛出了第二个选择，那个他无法接受，却又可能无法拒绝的选择。

    「第二，」她一字一顿地说，「弹奏它。」

    「不！」

    这个字几乎是从程聿的喉咙深处嘶吼出来的。那是一种纯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生理X抗拒。他的身T因为这个念头而剧烈地颤抖起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将几缕黑发黏在了苍白的皮肤上。

    沈决没有被他的反应吓退。她知道，她已经触及了核心。她走上前，一步一步地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节奏稳定的「嗒、嗒」声，一架正在倒数的Si亡计时器。

    她在他的面前站定，距离近到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以及那种被压抑到极点的、濒临崩溃的恐惧。

    她的声音放低，轻得彷佛耳语，但每个字都是淬了毒的针，刺入他最脆弱的神经。

    「指挥家在用你的旋律杀人，程聿。他在用你最熟悉、最骄傲的方式，完成一场场血腥的献祭。他把你变成了他的共犯，他的乐器，他的……作品。」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试图用空洞来掩饰内心风暴的眼睛。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究竟是谁？」

    沈决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然後，用一种近乎残忍的语气，问出了那个最终极、最致命的问题。

    「或者……」她的声音放低，轻得彷佛耳语，但每个字都是淬了毒的针，「……它，究竟是什麽？」

    「它」。

    程聿的呼x1变得急促而紊乱，他靠在冰冷的墙上，身T失去了所有力气，缓缓滑落，最终颓然地坐在地上。他双手抱住头，修长的手指深深地cHa进头发里，整个人缩成一团，一个回到子g0ng姿态的婴儿，试图抵御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

    一个更恐怖的念头在他脑海深处慢慢成形。如果「指挥家」能用他最熟悉的方式杀人，如果每个现场都带着他的思维印记……那会不会，在某个他不记得的夜晚，在某种他无法控制的状态下，他握着指挥bAng……

    一阵阵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泄露出来，那是痛苦被挤压到极致时发出的声音。

    沈决静静地看着他。她内心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广阔的荒芜。她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她亲手撕开了他的伤疤，将他从那个虚假的、安全的空壳里，y生生地拖进了地狱。

    但这是唯一的路。

    她没有去扶他，也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任何同情的触碰，对此刻的他而言，都是另一种无法承受的压力。

    她只是转过身，走到客厅里那个唯一封闭着的橱柜前，打开了柜门。

    一整排按照彩虹光谱顺序排列的DVD光碟，整整齐齐地陈列在眼前。从古典音乐会到歌剧，从爵士现场到摇滚盛典……这是一个庞大得惊人的音乐影像资料库。

    这是这座静默之塔里，唯一被囚禁的「sE彩」。

    在这排光碟的最下方，有一个的、上了锁的cH0U屉。

    沈决的目光锁定在那个cH0U屉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蜷缩在地上、身T仍在微微颤抖的程聿。

    「那里面是什麽？」她问。

    「过去。」他简洁地回答。

    「那些过去，可能是证明你清白的关键。」沈决转过身面对他，「程聿，我知道打开它对你意味着什麽。但如果你不主动面对，明天你就会在监狱里被迫面对。」

    她的语气变得更加温和：「我会陪着你。无论看到什麽，我都会在这里。」

    程聿看着她，然後缓缓走向书桌，从最底层的隐蔽夹层中取出一把小小的h铜钥匙。

    「咔哒」。

    锁开了。

    沈决拉开cH0U屉。

    cH0U屉里没有乐谱，没有日记，没有任何浪漫化的物件。

    只有一台黑sE的、外壳已经有些磨损的笔记型电脑，以及一个小小的、深蓝sE的天鹅绒首饰盒。

    沈决打开首饰盒。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银sE的、造型极其简洁的袖扣。

    袖扣的中央，用Y刻的手法，刻着一个JiNg致的图案。

    一个高音谱号——一个属於过去那个天才的遗物。

    沈决拿起那台笔记型电脑，将它放在客厅中央的灰sE地毯上，就在那把断弦小提琴的旁边。一件是凶案的证物，一件是过去的遗物。它们并排躺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诡异张力的画面。

    她打开电脑，按下了开机键。

    电脑的萤幕亮了起来，发出幽蓝的光，映出她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她身後那个依旧坐在地上、面如Si灰的程聿。

    开机界面没有密码。

    桌面很乾净，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文件夹，以及资源回收筒。

    那个文件夹的名字，是三个简洁的、大写的英文字母。

    J.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