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重归 (第2/2页)

 沈决的手在键盘上停住了。「治疗抗X」这个词让她想起了什麽，但一时之间抓不住那个模糊的联想。

    程聿注意到她的犹豫。「怎麽了？有什麽问题吗？」

    沈决摇摇头，决定暂时不告诉他这些令人不安的细节。现在的程聿太脆弱了，任何可能动摇他信念的信息都可能让他彻底崩溃。

    「没什麽，」她说，「只是在确认讲座的具T安排。」

    她关闭了那篇论文，转而搜索cHa0汐音乐厅的相关信息。音乐厅的官网证实了讲座的安排，并且显示票务已经开放预订。沈决注意到，这场讲座的票券销售异常火爆，几乎已经售罄。

    「我们需要想办法进去，」她对程聿说，「讲座在周六晚上，cHa0汐音乐厅。但票已经几乎卖光了。」

    程聿思考了一会儿。「我们不需要票。我知道音乐厅的後台入口，以前上课的时候，梁教授带我们去过几次。那里有一个员工通道，平时安保不太严格。」

    沈决点点头，但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何处——是对未知的恐惧，还是某种更深层的直觉警告。

    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群学生走过他们身边，其中一个nV孩无意中看了程聿一眼，然後与同伴低声讨论着什麽。沈决立即意识到危险，轻轻碰了碰程聿的手臂。

    「我们该走了，」她低声说。

    程聿也察觉到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他们迅速收拾东西，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离开图书馆。在约定的集合地点——一个偏僻的咖啡店——他们重新会合。

    咖啡店里播放着轻柔的爵士乐，昏暗的灯光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掩护。沈决点了两杯咖啡，程聿选了一个背对门口的角落座位。

    「我们有两天时间做准备，」沈决说，「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躲避。昨晚的仓库可能已经不安全了。」

    程聿点点头，但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些实际问题上。他拿出手机，搜索着关於梁思源讲座的更多信息。

    「你看这个，」他把手机萤幕转向沈决，「讲座的副标题是音乐作为通往灵魂深处的桥梁。这正是他以前常说的话。他相信音乐能够触及语言无法到达的地方，能够唤醒沉睡的记忆，治癒深藏的创伤。」

    沈决看着萤幕上的文字，心中的矛盾越来越激烈。程聿对这位导师的信任是如此盲目，如此绝对，以至於他完全忽略了任何可能的风险。

    「程聿，」她小心翼翼地说，「我们需要考虑所有的可能X。如果梁教授真的能帮助你，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但我们也要准备面对其他的情况。」

    「什麽其他情况？」程聿的语气有些防御X。

    沈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担忧。「如果他拒绝帮助怎麽办？如果他认为你确实有问题，需要更严格的治疗怎麽办？或者……如果他选择向警方报告怎麽办？」

    程聿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他不会的。我了解他，就是他了解我一样。他会看出我是无辜的，会看出那些证据是被栽赃的。他会帮助我找到真相，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

    「但如果真相不是你期望的那样呢？」沈决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如果梁教授不是来救你的，而是来回收他的作品呢？」

    程聿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这是他最恐惧的可能X，也是他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真相。

    「那样的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至少我会知道答案。至少我不用在无知和恐惧中挣扎。梁教授会帮我面对真相，无论那个真相是什麽。」

    沈决看着他眼中的脆弱和坚定，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无论发生什麽，」她说，「我都会陪着你。我们会一起面对，一起寻找答案。」

    程聿感激地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了温暖的光芒。在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里，她是唯一站在他这边的人，唯一愿意相信他、支持他的人。

    咖啡店的音乐换成了一首悠扬的钢琴曲，旋律在空气中轻柔地流淌。程聿不自觉地开始用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节拍。

    「《禁sE奏鸣曲》，」他突然说道，「我想起了一些细节。第一乐章是辉煌的，充满希望的。那时候的我相信自己是天才，相信未来无限光明。但第二乐章……第二乐章是黑暗的，绝望的，就是现在的我。」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遥远。

    「也许这场讲座就是第三乐章的开始。也许梁教授的出现会为这首曲子带来一个全新的结局。」

    沈决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她不知道周六的讲座会带来什麽，不知道他们是走向救赎还是走向更深的深渊。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无论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麽，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窗外的城市在午後的yAn光中显得平静而虚假。大街上，警车依然在巡逻，搜查行动仍在继续。但在这个小小的咖啡店里，两个逃亡者找到了暂时的安宁，以及对未来的一丝希望。

    周六还有两天。两天後，所有的谜题都将有答案，所有的等待都将结束。

    程聿闭上眼睛，脑海中响起了那熟悉的旋律——《禁sE奏鸣曲》第一乐章的开头。那段音乐曾经代表着他的骄傲，现在则承载着他最後的希望。

    梁思源，他的导师，他的救星，正在回到他的生命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必须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