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小孩说的最可怕的话是什么? (第2/2页)

....不管我了，对吗？”

    不可思议的冷静的语气。但那双眼睛里却是极致的绝望。透明灿烂的宝石失去了光辉，只有死的气息在眼眶里打转。

    铃木悟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说出的话是那么苍白无力。小孩的脸上浮现出愤怒和背叛的神色，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紧紧地盯着铃木悟。

    “您是最后留下的那一位主人，但您也离我们而去了，不是吗？”

    5.

    漫长的冷战。

    他还是会早起，会自己刷牙洗脸，吃完所有的早餐，平静地玩玩具。

    但是不说话。

    铃木悟翻动着手中的书——那是那天晚上迪米手中拿着的一本神话书，只有小孩睡不着的时候才会拿着它来求悟念给自己听，而这种情况少得可怜。

    “迪米？迪米？”

    终于在一次早餐结束后，铃木悟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从椅子上跳下来的小孩，搂着他一起倒在地上。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铃木悟认真的说。他知道这个小孩从来不会无理取闹——迪米没有反抗。他那比常人要尖一点的耳朵微微垂了下去，像一只受伤的狗狗。

    铃木悟伸出手轻轻摩挲着的小孩的额头。小孩的脖子往后仰去，露出了满足和幸福的表情。他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里面的小虎牙。

    “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呢？”铃木悟温柔的说，把小孩抱到自己的腿上，轻轻抚慰着小孩的身体。

    “您......”小孩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那眸色浅淡的像是透明的宝石，“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人类。”

    “那你是什么呢？”铃木悟温柔的问。他在心里有预期。小孩子总是幻想他们是英雄，是天使，是圣骑士。

    “我是大恶魔，”迪米很认真的说，“我叫迪米乌哥斯，是炎狱造物主。乌尔贝特大人是我的主人。而您是我挚爱的，绝对支配者。”

    “你是恶魔？”铃木悟惊讶的问。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悟想到了某个天天称自己为“世界灾厄”的笨蛋，“那你都做些什么呢？”

    “杀人，”小孩露出了纯洁的微笑，“我在暗中支配许许多多的人类国家，他们对我既畏惧又崇拜。我隐匿在黑暗之中，光也无法追踪我的痕迹。我饲养着数以万计的两脚羊，通过研究它们来为伟大的纳萨里克提供卷轴和其他情报——但最重要的工作是侍奉伟大的安兹大人，守护无上至尊，服从我最心爱的主人。”

    铃木悟停下手，愕然的看着突然滔滔不绝的小孩子。他的语言天赋远超同龄小孩，但这些话完全不是一个孩子可以说出来的。难道这就是童言无忌？

    “那你为什么不留在那里呢？”

    铃木悟问道。

    “因为——我死了，”小孩挺起胸脯说道，“我被杀了，就是这样。”

    “你死了？”铃木悟很难理解小孩子是如何看待“死亡”的，“为什么？！”

    “很多人一起来杀我，我们所有人都死了，”迪米宽慰地拍了拍铃木悟的胳膊，“悟大人，不必为我们担心——我们心甘情愿地步入死亡。这都是为了守护无上至尊和他们的领地，所以我光荣的战死；然后当我再睁开眼睛，就在这里了。”

    “等等，没有人保护你们吗？”铃木悟感到没来由的急躁和愤怒，他不明白这种情感从何而来，“你们在守护谁？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去死？”

    小孩不说话了。他虔诚的看着铃木悟。但渐渐的，仿佛外壳被一点点剥蚀，悲伤一层一层的染上迪米幼小的身体，浓郁地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让悟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强烈痛苦。

    “他不见了。”

    “无上至尊离开了我们。”

    6.

    “因为我们很差劲。”

    在好几个小时后，小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紧接着是彻夜的高烧。昏迷中的尖叫和哭泣。嘶哑的吼声。紧紧抓不住不放的手。

    1

    7.

    “安兹大人！安兹大人！！”

    “不要抛下我们不管！！！不要离开我们！！！”

    “求求您！！！......”

    “杀了我！不要将我留在这里！！请您杀了我！！杀了我！！！”

    8.

    哭了一整夜，尖叫了一整夜。

    几次小孩猛地睁开眼睛，面容扭曲的让地狱厉鬼也相形失色。

    苦苦哀求着那位“安兹大人”连同自己的生命一起带走，声嘶力竭地请求主人留下。

    时而又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似乎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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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形容的话，只能说是被主人残忍抛弃后，失去理智渴求鲜血的恶犬。

    铃木悟只能坐在床边，紧紧的抱住他。小孩子的指甲并不长，却在悟的手臂上留下了血痕。不可思议的长长的指甲，已经脱离有机质的宝石眼睛，尖的似乎能咬开喉咙的牙齿，小孩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脱离人类的范畴。

    “他们的灵魂被带走了。但是那里还留下了一个，它还躲在那里——我想吃了它。”

    铃木悟想起过去的一天。他抱着小小的迪米路过一片墓园时，迪米突然指着一块墓碑咯咯的笑了出来。

    “我爱您，我爱您。”

    被示爱了无数次的铃木悟，总是微笑着将小孩子的童言稚语一笔带过。但为什么不能正面回答他，说一句“我也爱你”，却是铃木悟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他似乎无法说出那四个字。也许是不能，也许是不敢。

    “为什么？难道我不是在乞求重来一次的机会？”

    铃木悟发出无意义的自言自语。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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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似乎过了很久。

    也有可能只是一缕曙光划破黑暗的时间。

    10.

    自诩世界灾厄的，总是穿着华丽斗篷和长靴去上班的邪魅男人推开门，豪迈的向彬彬有礼朝着他鞠躬的恶魔打招呼。

    “迪米乌哥斯——辛苦你了，照顾小孩真是累死人了吧”

    看着一边抱怨小孩和塔其米不知道哪个更难理解的大魔法师，迪米乌哥斯微笑着接过创造者的公文包和西装外套。

    “迪米？”

    怯生生的稚嫩嗓音让恶魔回过头去，长长的金属尾巴愉悦的甩动着。

    一个小小的男孩子躲在门后偷偷的看着他，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

    恶魔放好创造者的用品，朝着小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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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兹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不要叫我安兹大人——叫我悟！悟就好！”悟酱假装生气的说，紧接着因为恶魔的举高高就破功了，“我是纳萨里克的支配者！迪米也是我的下仆，对吗？”

    小小的男孩兴奋地问道。恶魔露出了优雅大方的微笑，“正是。悟大人就是支配全体守护者，整合41位无上至尊的伟大人物啊。”

    远远的传来“迪米乌哥斯，明明是你更宠爱悟酱......”之类的抱怨，悟像是没听到似的开心的笑了。小男孩朝着迪米勾了勾手指，示意恶魔将脸凑上来。

    “悟大人？”恶魔不解道。

    一个香香甜甜，软乎乎的吻落在迪米乌哥斯的脸颊上。小孩的亲亲让这个优雅的恶魔脸红了，尖尖长长的耳朵垂下如同大型犬，后面的金属尾巴猛的抽动了一下后就像一条死蛇一样垂了下去。

    铃木悟伸出小手捧住了恶魔的脸，以近到可以接吻的距离对着恶魔说悄悄话：温热的气息喷到了恶魔的嘴唇上。

    “不要害怕，无论多远，我都会找到你们。”

    安兹大人温柔又慈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