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的后花园_献祭者7~1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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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献祭者7~12 (第2/8页)

谈,隐藏一切有可能成为“危险”的想法。

    可是今天,他得到了最信赖、最依恋的那个人的隐晦许可。

    种种纷繁复杂的念头就像是第一场春雨过后的野草那样疯狂生长蔓延,将他的内心都填塞得充盈而满足,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翻涌。

    在这种短暂而麻木,日复一日的服从与任务之中,消耗可消耗的一切作为祖国这轮巨型航船驰骋于世界之海的燃料,这样廉价的、毫无意义的一生,也会在某个人的记忆里留下哪怕一星半点的痕迹吗?

    他在黑暗里呆怔了不知多久,突然扭过头,张开嘴一口咬在了男人的左胸口之上,那个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淡淡的血腥味儿漂浮在近在咫尺的空气里。

    男人的身体疼得一颤,但并没有挣扎,反而更加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嗓音变得低沉含混:“……好了,睡吧,明天还有训练。”

    少年抿了抿嘴,将口腔中那点被唾液稀释的血沫压入咽喉,带着一点隐秘的、被宠爱着的欢喜,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此时的安东还太过年轻、太过稚嫩,自诞生以来就极度闭塞压抑的环境令他自以为的沉重思索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天真的影子。他不会明白,所谓的命运,究竟是抱着何等巨大的恶意在暗中窥视,以无形无情的巨手肆意摆弄着世间渺小与尘埃无异的蝼蚁。

    以及,被他与所有同伴都视作至亲至爱的、最亲密无间的那个人,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协同中央军署一起向他们下达了那道几乎是必死的、向着“深渊”进军的残酷指令。

    那一天,所有美好温馨的过往都在万米之深的极寒海水之中尽数化作泡影,挟着他们这些廉价制品的重量一同下坠,无尽下坠,直至永恒的黑暗。

    三年后,新历436年。

    在旷日持久的“波塞冬”计划正式终止的第二天,最后一批样本也随着来自R国首都的补给船队一起在具有外交赦免权的中立浮岛秘密登陆了。

    “——我们需要立即见到索科洛夫中尉。”

    这是双方代表在睽违多年的正式会晤之时,多伦诺夫中校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在她的身后,三四名容貌美丽得近乎梦幻一般的少年正怯生生地站着,神情畏惧,像是要给彼此打气似的挽着彼此的手臂。银白色长发一直披散到小腿,紫罗兰色的秀丽眼眸中似乎含了泪水,眼尾散发着可怜的红晕,脸蛋也有些发红,露在病号服外边的四肢皮肤素白得像是终年不化的冰雪。

    安托斯冷眼瞧着这些少年,目光逡巡过他们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已经隐约能窥见日后风华的精致面孔,那些跟自己、跟朝夕相处的同伴们相似得可怕,几乎像是用同一副模子刻出来的面孔,脸色阴沉沉的,半晌都没有出声。

    少年们被他毒蛇一样的眼神盯得脸色发白,单薄的身板都有点摇摇欲坠,中间那个气质尤其柔弱可怜的少年已经控制不住地抽泣了一声。多伦诺夫中校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劝慰了几句,又焦急地去向始终一言不发的青年交涉:“阁下,请您相信我们绝无恶意,那份协议仍然生效,联盟政体存在期间,索……那位中尉的所有权利都属于您以及您的兄弟。可是,您应当看得很清楚,这些孩子——”

    她让开一步,把几个不安地相继往自己身后躲去的少年们推到前面去,试图唤起安托斯的一点怜悯之情:“这些孩子,他们也是您的兄弟。他们快要长大了,‘基因暴乱’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我们对此无计可施,他们需要的是亲眷与伴侣的帮助……”

    “……海。”一个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

    多伦诺夫中校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低头看向刚才出声的那位少年:“萨杨沙?你说了什么吗?”

    “在……海里。”

    名为萨杨沙的少年似乎有着某种语言障碍,简单的几个单词说得十分费力,只有一个“海”吐字格外清晰,没人会理解错他的意思。

    安托斯突然冷笑了一声。

    ——来自深渊之下的,海底深处的“呼唤”。那是无法用任何现有科技手段进行有效阻隔的、源于基因层面的吸引,何况是他们这些本来就具备致命的基因缺陷、亟待修补的混血种。

    自从深渊一方单方面解除信息屏障之后,所有的样本都难以避免地受到那些同源基因组的影响,连最基本的认知教育都无法顺利进行,生物自救的本能令他们近乎执拗地渴望回应那些可怕的“呼唤”,可那绝不是救赎。

    一旦真正靠近的话,靠近那些打心眼里厌恶着混血杂种的异形生物……

    多伦诺夫中校打了个寒颤。

    注意到对面青年的神色在rou眼可见地变得不耐烦,她只得放弃了以同胞情谊打动对方的企图,苦笑着说道:“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批了。主席在国会上宣布‘波塞冬’计划永远也不可能重启,所有的实验数据都已经销毁,培养皿也被送到后方的科技工厂进行集中处理……只是,在处理胚胎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部分胚胎自主激活了。”女人的表情十分无奈,“您想必也能理解,这些孩子对我们来说究竟有多珍贵,科学院那边首先就坚决反对把已经具备生物活性的样本销毁,主席是顶着近联盟三分之一选票的压力一力否决了对方提出的继续实验的议案,作为让步,我们也无权处置样本,如果想继续保留他们,就只能将他们送到这里,由亲眷照顾看管……”

    “你们的决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安托斯收回审视的目光。

    不可否认的,他的确从面前这帮站都站不直的小崽子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亲切,越是强大的生物越是热心于关爱幼崽,可是有谁慷慨到愿意将本就所剩不多的猎物都拿出来与人分享呢?更何况,猎物还是如此美味、如此诱人,他们自己都尚且不够分。

    想到那个已经被同伴们带去享用多时的男人,安托斯心中越发焦躁,急于结束这次谈话:“好了——”

    “如果您愿意留下这些孩子,并且帮助他们稳定住基因问题的话,中尉的最后一项个人权利也将会终止。”多伦诺夫中校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虽然是被政府承认的、尊重那迦族传统的正式婚姻,可是中尉毕竟还是受联盟法律保护的公民,他的女儿、从前的战友与部下都在要求与其进行公开合法的联络……当然,这对您与您的兄弟们来说只是一点小小的困扰,不足为虑,可是若有更便捷的方式能够解决一切麻烦……比如,在联盟户籍网络中正式取消中尉的公民身份,那样的话……”

    青年目光一凝,他脸上自始至终都懒懒散散的神情,在此刻终于有那么几分认真起来的意思了。

    由多伦诺夫中校担任总指挥官的运输船队于黎明时分离开浮岛所在的曙光港,留下了一批能供给全岛人员生活一整年的丰盛物资,以及几位与岛上常驻外交官样貌极度相似的孱弱少年。

    厚硬的军靴靴底在细白砂石上碾出“咯吱咯吱”的细碎声响。每响一声,萨杨沙都像是一只听到了雷霆霹雳的兔子,身体猛然一哆嗦。

    在他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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