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夹(二)?不会是你的氧气(4) (第1/1页)

    「没有谁失去了谁就无法独活。」

    徐若海理解这个道理，同时却也认为，自己是稀有的例外。

    在遇上梁春煦之前的童年，使她变得残破不堪；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要她，连她也差点放弃自己，只有梁春煦拥抱了她。

    七岁那年，她的生父因x1毒过量身亡，直到大T腐烂发出恶臭，警察接获报案破门而入後，才救出了缩在角落已好几日没进食，且全身伤痕累累的她。

    她被社会局安置了一阵子，在身上的伤逐渐痊癒时，当年逃离生父、面容已模糊的母亲终於出现。

    母亲打扮得亮丽，身穿飘逸的雪纺洋装、戴着一副时髦的墨镜，挂着甜美的笑容，和社工谈起话来彬彬有礼；那瞬间徐若海落下了眼泪，她以为自己即将得到救赎，得以从地狱般的家庭cH0U身。

    但事情并未按照她期盼的模样发展。

    上了车後，母亲才对她说了第一句话：「到了新家一定要乖乖听话，看到人要问好、要有礼貌，不可以让爸爸讨厌你，知道吗！」

    母亲脸上狰狞的表情，与方才甜美可人的模样有极大的反差。

    徐若海并未多想，只是对於母亲口中的「爸爸」一词感到困惑。

    「可是……爸爸不是Si了吗？」

    接着，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打在她颊边，re1a的感觉令她登时呆住。

    母亲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警告你到新家不准说这种话，既然我把你救出来了，你最好给我忘记那个烂人！」

    听见这话，她下意识碰了碰手臂上的瘀青。

    「你以前的爸爸Si了，以前的你也Si了，懂吗？」

    那瞬间她不禁思考着，倘若自己真的和生父一起Si去，是不是b较好？

    至少，她Si去的时候不是一个人。

    见过生父Si去的画面，她开始害怕自己离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面对。

    生父失去气息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只是看着他倒在那边，很久、很久，随着时间流逝，好像有更浓厚的孤寂笼罩着他。

    在母亲离去後，徐若海再也没见过生父身边有任何一个人，他总是独自喝酒、独自x1毒、独自狂笑不止、独自失控大吼，直到最後一刻，也是独自一人。

    不知为何，那时的他一动不动，明明再也伤害不了她，可她却b以往更恐惧。

    可惜她挣脱了带来恐惧的男人，却甩不掉往後的梦魇。

    进入新家後，恶梦在每一个夜晚都找上她。

    梦境中，那个因x1毒而疯狂的男人不断对她拳打脚踢，嘴里是不堪入耳的言语，她因为疼痛而哭泣，却令男人更加愤怒。

    她Ga0不懂自己做错了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时间走的快一点，好让男人尽快平静；可她连梦境也掌控不了，总是哭着醒过来，真正醒过来後，她却没觉得更加好过。

    睁眼是漆黑且无人的房间，阖眼是炼狱般的画面，年幼的她不懂得任何自救方法，只能辗转在这般恶X循环中。

    直到某一天，有个温柔的声音将她从噩梦中唤醒──

    「醒醒、醒醒！」

    「……若海，快醒过来，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那一次她睁开双眼，见到的不再是空荡，而是梁春煦的脸。

    面对她当下的惊恐，梁春煦退开半步，眉目间仍攒着担忧：「还好吗？我每天晚上都听见你在尖叫，就擅自进来了，没事吧？」

    她说不出半句话，一双乌眸瞪得大大的。

    脑袋里还有好多紊乱的句子，她尝试着梳理，耳边又再度传来他的声音：「怎麽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我只是不太习惯……」她咽了口水，「不太习惯有人把我叫醒。」

    听上去有些怪异，但梁春煦似乎立刻理解了她想表达的。

    他走上前，试探X地伸出手，缓缓将掌心放在她头顶，「如果以後你又做恶梦了，我会早点把你叫回来。」

    闻言，她却揪起了眉，「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他抿起了唇，好一会後才回应：「要是让你有这样的感觉，对不起，虽然这麽说不太好，但……我不喜欢的人不是你。」

    她并没有追问，反而注意到他一直是站着的，於是唐突地问道：「哥、哥哥，你要不要坐下来。」

    那声尴尬的「哥哥」令她红了脸。

    他注意到了，弯起笑容，「我还没跟你自我介绍对吧？」

    「哈罗，我是春煦，」他又r0u了r0u她的头，「叫哥哥会让你尴尬的话，也可以叫我春煦就好。」

    来自头顶的那抹温度，犹如一道暖yAn照耀着她，顷刻间，整个世界似乎都亮了起来。

    原先发寒的四肢、泪水乾涸而冰冷的脸颊，好像也逐渐暖起。

    她不曾有过这般感受，好想说些什麽，却无法组织语句，唯一停留在她脑海中的，是那简单的两个字──春煦。

    「春、蠢煦！」在意识到自己走音的刹那，她懊恼着，以为美好的一切会被她给毁掉，然而眼前的男人仍旧扬起了笑容。

    「嗯，就那样叫我吧。」他温柔道。

    连亲生母亲都不在意她到了新环境适不适应、不在乎她才刚离开那个可怕的男人，初次见面时带有敌意并让她感到害怕的梁春煦，竟成为唯一一个主动关心她的人。

    那是梁春煦第一次拯救她。

    之後的日子里，梁春煦几乎照料了她的生活起居，而她的母亲反而不见踪影，後来她才无意间得知，那两个月母亲是去度蜜月了。

    徐若海对母亲的印象其实很浅，她不记得当初母亲是何时离开的，也没有太多与母亲有关的回忆，只大概记得她长什麽样子。

    活在炼狱的日子里，她总是期盼着母亲能出现，带她脱离苦海；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思念着母亲，可真正见到她之後，才发现自己只是渴望被拯救而已。

    所以即使拯救她的梁春煦，实际上只是个刚认识的陌生人，於她心中的地位却轻易地赢过她的母亲，以至於在母亲度蜜月消失的那两个月里，她并没有太孤单，倒是过得挺愉快。

    可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母亲回来了，同时「新爸爸」也一起回来了。